钮祜禄景娴手艺粗劣,只盼能博太后一笑。
弘历你有心了。
弘历点点头,不再多问,可指尖的凉意却迟迟不散。他看着景娴将那片玉兰花瓣轻轻放在石桌上,看着她与弘昼低声说着什么,看着她唇边终于勾起抹极淡的笑,却不是为他。
戏台的调子不知何时换了,唱的是《霸王别姬》,虞姬舞剑的身段凄美决绝。风吹过花丛,带来浓郁的香气,却驱不散弘历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忽然明白,景娴鬓边的白玉兰不是为了素净,而是为了划清界限。她用这身石青旗装,这朵冷香玉,告诉所有人——她是和亲王的福晋,是钮祜禄景娴,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朵海棠花就脸红的小姑娘了。
弘昼感觉到景娴的指尖微微发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弘历望着这边,眼神复杂。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帕子塞到景娴手里,帕子上绣着朵小小的兰草,是他照着她旗装上的花样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他笨拙的心意。
景娴捏紧帕子,那粗糙的针脚硌在掌心,竟奇异地让她安定下来。她抬眼看向弘昼,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尽,却对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像在说:别怕,有我。
她忽然想起新婚那晚,他说“我陪你”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光。清醒而沉沦,明知是飞蛾扑火,却甘之如饴。
钮祜禄景娴王爷
景娴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钮祜禄景娴时辰不早了,臣妇有些乏了。
弘昼好,我陪你回去。
弘昼立刻起身,动作自然地扶她起来。
两人向弘历告辞时,景娴的屈膝依旧标准,声音依旧平静:钮祜禄景娴皇上慢用,臣妇先行告退。
弘历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石青色的衣袍在花丛中渐行渐远,像两滴晕开的墨。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指尖那阵密密麻麻的疼——那是被景娴的疏离,刺出来的疼。
风又起,吹落了鬓边的玉兰花,落在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