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潮霜星的公主,不能怕疼,更不能怕难。
廊下的暖石还在发着微光,像颗藏在冰里的星,映着两个孩子的影子,在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夜深得像泼翻了的墨,把整个冰原都浸得发沉。筱竹躺在床上,毡毯厚得像层小被子,却挡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凉意,屋顶的冰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六角形的纹路脉络分明,像是谁用细针一笔笔绣上去的,可这会儿看在眼里,竟像是活了过来,纹路间的阴影随着月光移动,恍惚间竟像无数双眼睛,眨呀眨的。
她翻了个身,毡毯蹭过皮毛褥子,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在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白日里冰缝那边传来的震颤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不是那种尖锐的冰裂声,是极轻极细的,像春蚕啃桑叶,又像有人在远处轻轻敲冰砖,“嗒、嗒、嗒”,节奏慢得很,却一下下敲在她心尖上。
“去看看。”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呼气。
披斗篷的时候,手指触到冰凉的羊毛,打了个激灵,反倒更清醒了。斗篷是族里最厚的那种,边缘镶着圈白狐毛,她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狐狸毛垂下来,遮住大半个脸,只露出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
寝殿门被推开时,带进来股寒气,筱竹缩了缩脖子,脚踩在毡靴里,软乎乎的,走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只剩几个巡夜人的火把在远处晃,像悬在黑夜里的星子,忽明忽暗。雪地上新落了层粉雪,脚踩上去“咯吱”一声轻响,她赶紧收住脚,屏住呼吸,等了会儿,见没吵醒谁,才踮着脚尖往冰缝那边挪。
越靠近冰缝,那“嗒嗒”声就越清晰。风从冰缝里钻出来,带着股独特的气息,不是雪的冷冽,也不是冰的腥气,倒有点像陈年的木头被晒透了的味道,混着点土腥气,说不出的亲切。筱竹站在崖边往下望,黑黢黢的深不见底,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回响,把那“嗒嗒”声裹在中间,像谁在底下吹笛子,调子忽高忽低,不成章法,却听得人心里发暖。
她找了块突出的冰柱靠着,这冰柱得两人合抱才能围住,表面被风蚀得坑坑洼洼,却透着股苍劲的力道,像位站了千年的老神仙。筱竹伸出手,掌心贴上冰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瞬间窜到后颈,激得她打了个哆嗦,可奇怪得很,那股凉意里竟裹着点暖意,像冬天里靠在烧得温热的火墙上,外面冷,里头却暖烘烘的。
“果然是你们在叫我。”她对着冰柱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