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毫无遮拦地洒下,照亮了叶鼎之的脸,那上面,交错纵横着数道深紫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狰狞魔纹,从脖颈蔓延至半边脸颊,散发着邪恶与痛苦的气息。
然而,魔纹之下,那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尤其是那双此刻因震惊和痛苦而睁大的眼睛——依旧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纵然被血色和戾气侵染,那熟悉的轮廓,那曾盛满少年清澈笑意的眼型,却如同烙印般,刻在易文君的记忆深处,从未改变。
易文君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她不再犹豫,一步上前,在叶鼎之惊愕的目光中,抬起微凉而颤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的珍宝般,抚上了他眉骨处那道最深、最狰狞的魔纹边缘。
“阿云哥哥……” 易文君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哽咽着问出那个压在心底十二年的问题:“这些年…你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很难过?”
“文君…小月亮……” 叶鼎之也就是前柱国大将军之子叶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和那温柔的触碰下,轰然崩塌。
积蓄了十年的痛苦、委屈、绝望和刻骨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滚落,混杂着压抑了太久的呜咽。
叶鼎之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十年来第一次失声痛哭:“文君,我的小月亮,是我…是我啊!可是…可是我…我满手血腥,一身罪孽,面目全非,我…我早已满身血污…怎配…怎配再这样唤你!怎配…再站在你面前!” 他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浸湿了狰狞的魔纹。
易文君心如刀绞,她不再言语,双手迅速结印,精纯柔和的北冥真气如同最温暖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渡入叶鼎之体内,安抚着他体内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再次躁动翻腾、几近暴走的魔功内力。
同时,易文君向前一步,轻轻踮起脚尖,将自己的额头,温柔而坚定地抵在了叶鼎之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穿透他混乱的哭泣,清晰地响起:
“叶云,魔纹也好,血污也罢,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那个在草原上护着我、会对我笑的阿云哥哥,从未变过。”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救赎之光,彻底击碎了叶鼎之心中最后一道壁垒,他猛地睁开泪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