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说……他们说我娘还在西苑做工,要是我不听话,就……就让她去刷马桶……”
“谁让你做的?”沈微婉压低声音,“是哪个宫的人?”
“我……我不知道……是个穿绿裙子的姑姑,给了我这个瓶子,说只要每天倒一点进去,月底就有银子拿……别的我真不知道……”
沈微婉闭了闭眼。
穿绿裙子的姑姑——苏妃身边最得力的那个掌事宫女,最爱穿柳青色对襟裙。
她把瓶子收进袖中,轻轻拍了拍小宫女的手:“你先回去,就说头晕,歇一天。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可……可要是她们查起来……”
“我说你病了,没人敢罚你。”她盯着她,“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任何别人让你往御膳里加的东西,你都不能碰。否则,不只是你,你娘也保不住。”
小宫女抽泣着点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沈微婉回到值房,从备用仓取出一包新米,亲自送去灶间:“换这包米,原来的封存,谁也不准动。”
帮厨迟疑:“可前殿催了两次了……”
“出了事我担着。”她说。
粥熬好后,她亲自看着托盘送上御道。
直到仪仗消失在拐角,她才回到值房,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打开《御心录》,写下最后几行:
“辰十二号宫女受胁,携‘苏’字熏香瓶投毒,目标为御前膳食。毒物遇热显青灰,疑似‘软筋散’类,长期服用可致体虚神疲。已换米避祸,原粉封存,瓶证在手,目击者三人。幕后之人尚未露面,然其势已明。”
她合上本子,锁进木匣。
窗外,晨雾还未散尽,御道上空无一人。
她坐在桌前,手指缓缓抚过“御心录”三个字。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响。
她没动。
门缝底下,慢慢塞进来一张折叠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