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接碗。
碗沿温热,她双手捧着,低头轻轻嗅了嗅。药香混着茶气,里面有茯神、远志,还有一点合欢皮——和昨夜萧煜煎的方子几乎一样,只是少了甘草,多了半味安魂的夜交藤。
这不是毒。
但也不是恩典。
她明白皇帝在试她。如果她拒绝,就是心虚;如果她喝了,他还要看她会不会出事。若她真参与下毒,这碗茶里的成分会和体内毒素反应,让她昏倒甚至呕血。
她缓缓仰头,一口一口喝完。
最后一滴滑下喉咙时,她叩首:“奴婢感念圣恩,五脏俱暖。”
林姑姑没让她起来,就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沈微婉仍跪着,呼吸平稳,脸色如常。林姑姑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她起来。
“你做得对。”她低声说,“可有些事,光做对没用。”
沈微婉坐在榻边,没问。
林姑姑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道:“陛下今早召我去问话,足足半个时辰。他问你每日进出尚食局的时间,问你和谁走得近,问你有没有私下见过七皇子……”
她顿了顿,“他还问,你做的那些点心,是不是都加了特别的料。”
沈微婉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我说没有。可他说,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藏刀。他不信毒是从外头来的,只觉得……是身边人一点一点耗着他。”
屋里静得能听见炭灰落地的轻响。
沈微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剪得很短,指节有些发红,是常年碰冷水留下的痕迹。这双手煮过粥、切过药、封过盘,也曾在皇帝吐血时扶住他的背。她记得有一次,他吃完她熬的银耳羹,笑着说:“这甜度,像是知道我心里苦。”
现在,他却怀疑这双手端上的每一道吃食。
她没辩解。辩解没用。在这种地方,清白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她站起来,从包袱里翻出一团素绢和几根细麻线。这是她以前扫洒时练的手艺,一根线能编出十几种结,不同的纹路记不同的事。
她坐下,开始编。
手指翻飞,麻线交错,一个结连着下一个。她在心里默念:第一道线,药材签押单伪造,日期不符,签字不是当日当值之人;第二道线,七皇子旧仆昏迷前说的话,“药单不是他写的”;第三道线,皇帝脉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