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京师却未亮透。
百草园后山废井,秦莞以白绫束腰,将父尸缚于背,一步一滑攀上井壁。沈如晦负伤在上接应,血染井台,像给雪面绣了一朵暗梅。
容雪来的空壳被平放在井栏边,颈侧梅萼胎记已褪成淡粉,仿佛随时会随雪化去。
秦莞最后上井,回身欲抱她,却发现——
雪地上,只剩一件素白祭衣。
人,不见。
沈如晦目光骤冷:“尸走?”
“不,是活走。”秦莞指腹在祭衣上拈起一缕银白发丝,韧如琴弦,却沾着新鲜血珠。
她心底那根始终绷紧的弦,啪地裂了一声。
一、铜叶钥匙
两枚铜叶并在掌心,边缘细齿咬合,“咔嗒”化成一枚三寸长的镂空钥匙,齿纹呈心形,柄端隐刻小篆——
“坤下”。
沈如晦以指尖描摹,低声道:“皇城坤宁宫丹墀之下,有废库,本名‘坤下寓’,先皇后薨后封禁,钥匙早佚。”
秦莞抬眼,灰白的天色在她瞳仁里凝成冰针:“先皇后……便是十年前需‘活心’入药之人。”
二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底那个不敢深想的词——
“弑后”。
若真相涉皇室内帷,便不是刑部、锦衣卫能独断。
沈如晦却先开口:“我奉圣命秘查嗜心案,可先斩后奏。你——”
“我背着父亲。”秦莞将白绫在胸前紧打一个死结,“也背着真相,没人能替我审。”
她声音不高,却像银针落地,叮然有声。
沈如晦沉默片刻,忽抬手拂去她鬓边雪末:“那便同去。”
二、雪夜入禁
午正,皇城西门下小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