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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伶冤魂索命案(四)(1 / 2)

深夜,养心殿内烛火微晃,光影在墙上摇曳不定。永熙帝猛然从榻上坐起,随手将貂裘裹紧肩头,眉宇间透出几分焦灼与冷峻。秦莞踏雪而入,肩头积雪尚未融化,她跪地俯首,将血迹斑驳的人头、金簪、铜片与戏本呈上,一字一顿陈情:“兵仗局私吞铜料,铸龙袍以嫁祸迟重,致其腰斩于市;韩聋子知内情,却被曹吉祥鸩杀灭口。其后,他们以沈雪依为饵,引燕迟顶罪。沈雪依不甘为人棋子,暗中缮写《双生雪》剧本,以命为祭,留金簪为凭,恳请臣为她昭雪沉冤。”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却似冰雪渗骨,寒意直逼人心。

话音未落,曹吉祥踉跄奔入殿中,跪地叩首如捣蒜,“奴婢冤枉啊!”嘴里喊着,袖中却悄然抽出一支毒针,寒光微闪,直逼秦莞而去。千钧一发之际,燕迟自秦莞背后闪出,张开双臂挡在前方。针刺入胸膛的一瞬,他唇角扬起,笑容仿若昙花乍现:“父亲,孩儿替您回眸了。”鲜血喷涌,溅于龙阶之上,化作一朵猩红的牡丹。

永熙帝大惊失色,急召太医。可燕迟已毒入心肺,奄奄一息间握住秦莞的手,用尽最后一口气,唱道:“则问汝,魂在何方……”声断时,手垂下,雪花悄然落在他的睫毛上,久久不化。

永熙帝目睹此景,怒不可遏,当即下诏:抄没曹吉祥府邸,搜出私铸龙袍一件,金线皆来自兵仗局铜料;内廷涉案者一百三十七人悉数逮拿归案,于西市腰斩示众;追封迟重为“忠愍”,立祠祭祀;沈雪依以“义伶”之名厚葬,墓筑于“凝春榭”旧址,御笔题词“雪不掩春”。秦莞官复原职,加封太子少保,赐紫金鱼袋。然而,他跪地谢恩后,却执意请辞:“臣三年窥雪探真,如今愿披缁衣,守燕迟与雪依之墓,岁岁扫雪,让戏魂有所归依。”永熙帝沉默良久,终准其请求,并亲书“雪冤”二字,刻石为门。

离京那日,雪后初晴,天光清冷透骨。百姓沿街相送,人人着素衣,手持梨花,花瓣洒满长路,宛若送别一位戏曲中的神祇。楚迁陪着秦莞一路来到“凝春榭”的遗址,那里新坟初成,两块墓碑并列而立:左书“义伶沈雪依”,右铭“忠魂迟燕”。秦莞身披缁衣,脚踏芒鞋,俯身扫去墓前积雪,燃香静默片刻后,将半截金簪轻轻置于碑顶,低声呢喃:“戏已落幕,魂且安眠。”

此时,一名稚童吹奏竹笛,音调稚嫩,却是《牡丹亭》中“惊梦”的首句,隐隐回荡耳际。秦莞回首刹那,仿佛看见沈雪依与燕迟并肩伫立,凤冠霞帔映日生辉,红鞋点点如星火,向他恭敬行礼。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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