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中秋，总比北夷暖些。
晚风裹着桂子的甜香，掠过皇城的飞檐翘角，将宫灯的暖黄光晕揉碎在青砖地上。
寒仪宫的梅树虽未开花，枝桠间却已系上了朱红的绸带，与远处大明宫的鎏金瓦当相映，倒添了几分佳节的热闹。
王昭君坐在镜前，侍女正为她调整发间的珠钗。
那是一支银鎏金嵌珍珠的步摇，流苏垂至肩头，走动时便会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 是昨日女帝派人送来的中秋赏赐，说是 “应景之物”。
镜中的女子穿着月白色暗纹宫装，领口绣着几枝疏梅，额间的梅花花钿与发间珠翠相衬，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可她指尖触及衣料时，仍能感觉到那熟悉的凉意 —— 体内的寒冰之力似乎也受了月色影响，比往日更活跃些，总在经脉间轻轻流转，像藏着一尾不安分的冰鱼。
“公主，宫车已在门外候着了。” 为首的女官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自芙蓉园宴席后，寒仪宫的守卫便多了一倍，连侍女们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触怒了这位 “身负异禀” 的北夷公主。
王昭君点头，起身时顺手将那枚冰蓝色玉佩揣入怀中。
玉佩触手生凉，能稍稍压制体内躁动的寒意，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寻得安稳的物件。
走出宫门时，月色正浓，银辉洒在宫道上，像铺了一层薄霜。
不远处的宫车旁，竟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 李白斜倚在车辕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酒壶。
见她出来，便扬了扬眉，笑意落在眼底：“公主倒是准时，我还以为要等上半盏茶。”
王昭君脚步微顿。
按规矩，宫廷夜宴需各按品阶入场，李白作为宫廷剑师，本应与武将同列，此刻却在此处等她，显然是特意为之。
她走近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月色里的桂花香，倒不显得刺鼻。
“李大人怎会在此？” 她问，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自然是怕公主迷路。” 李白轻笑，侧身让出上车的位置，“这皇宫九曲十八弯，中秋夜又挂了这么多宫灯，万一走岔了路，错过了宴席上的桂花酒，岂不可惜？”
王昭君没接话，弯腰上了车。
车内铺着厚厚的绒毯，小几上摆着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