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夜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平康坊深处，一间不起眼的宅院藏在两株老槐树后，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蒙着薄锈，门楣上连块像样的匾额都没有，唯有檐角垂着的一盏青灯，在雾中晕开一点微弱的光，像只警惕的眼睛。
暗室里，烛火被风卷得明明灭灭。
明世隐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指尖捻着一枚冰蓝色的玉佩——那是前日从北夷使者巴图手中接过的，玉佩上刻着北夷皇室的狼图腾，触手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与王昭君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对面的巴图，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额角的汗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在锦缎衣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明大人，脱脱不花大人让属下再问您一次，那丫头的血脉，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巴图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急切，“部族里的长老们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若是再等下去，他们怕是要另寻‘人选’了。”
明世隐抬眼，狭长的眸子里映着烛火，却没半分温度。
他将玉佩放在桌上，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计算着什么：“急什么？寒冰血脉的觉醒，需得‘天时’与‘人事’相和。中秋夜那场冰爆，不已经是征兆了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巴图紧绷的脸，“你们北夷人只知血脉能解封印，却不知这‘解’的过程，需得一点‘推力’。”
“推力？”巴图愣了愣，往前凑了凑，“大人的意思是……还需要做些什么？”
“比如，让她再‘痛’一点。”明世隐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指尖在桌案上画了个圈，圈住那枚狼图腾玉佩，“她如今还念着父女情分，念着所谓的‘自由’，心不够‘狠’，血脉的力量就醒不透。脱脱不花不是想逼她么？那就再逼紧些——比如，让她知道，北夷的族人，正因为她的‘犹豫’，在受冻挨饿。”
巴图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皱起眉：“可……大唐的守卫看得紧，属下根本近不了那丫头的身。上次送卷轴，还是趁着守卫换班的空隙，差点被大理寺的人撞见。”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教你？”明世隐端起桌上的茶盏，茶早已凉透，他却依旧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你只需把‘北夷部族遭灾，脱脱不花无力赈灾’的消息，透给寒仪宫的侍女——那些宫女，最是爱传些闲话，不出半日，就会飘进她的耳朵里。”他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巴图腰间的弯刀上，“另外，你带来的那瓶‘寒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