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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的汴京城浸在杏花雨里,潘楼的飞檐翘角挑着几缕湿漉漉的云絮。
郦知媋着的裙子是今春最时兴的霞影纱裁的,褶裥里藏着十二道银丝暗绣的缠枝莲,跑动时活像兜了捧流动的焰火。
郦知媋乖乖地站在郦娘子身边,她正经站着双手交叠在腹前,一动不动嘴角抿出两枚酒窝,倒也真有种官宦家族出来的小娘子。
郦娘子愁眉苦脸的,她无论怎么吆喝客人就是不来她这里,全都一股脑地翻到了对面潘楼,原因无他,只因为潘楼推出了新酿的酒——定琼液。
潘楼为了这酒发行,还请了什么娘子来推销。
这下,四福斋怎么可能会有生气呢?
郦娘子无能狂怒地干跺脚:“我们三更天就起来了,结果还是被这对面潘楼抢走了生意。”
三娘安抚道:“娘消消气,生意什么的总会再来的。”
郦知媋符合道:“是啊是啊。”
郦娘子看到郦知媋就道:“不是让你去请韩郎君吗?人呢!”
郦知媋心虚的低下头。
——郦娘子为了四福斋的生意试图在用一下名人效应,想让郦知媋将韩琦请过来,再次吸引那些文人学子。
可一个招数哪能屡试不灵呢。
郦娘子猜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傻孩子。”
郦知媋顶嘴道:“方法好用才行。”
“娘你这个方法一看就不顶用。”后面这一句郦知媋小声嘀咕了出来。
郦娘子微微颤抖着手指:“你…你…..”
大娘站在郦知媋面前,用身体挡住了点她:“不知道四娘五娘去哪里偷玩了,我和六娘还是去找找吧。”
郦知媋:“嗯嗯嗯,我要去。”
大娘好像又很为难,她犹犹豫豫道:“可是娘这…..”
三娘默契的打配合道:“放心吧,娘身边有我。”
郦知媋和大娘带上了帷帽就要离开,她们俩谁都没有发现,远处有一男子手持画报对着她俩方向念念有词。
……
暮色初合时,汴河浮起千万盏琉璃灯,金水门外的虹桥弯成一道月牙,青石阶上还沾着卖花女遗落的棠梨瓣。两岸垂柳蘸水梳妆,新抽的嫩条儿拂过漕船桅杆,惹得船娘笑骂声混着铜铃响荡开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