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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知媋被吓了一跳。
赵祯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通报,跟个鬼一样就来了。
郦知媋刚想喊“六郎。”
转念一想,又怕不妥。
现在人多眼杂,万一传出去名声不好。
虽说办这种大逆不道的洞房花烛夜已经是违规,但传出去都是他赵祯让办的,和她郦知媋一丝关系可没有。
郦知媋得意了起来。
烛火轻晃,映得崇徽殿内一片柔红。红罗轻帐低垂,香气袅袅,氛围温软得仿佛要将人心都融化。
抬头便是那人,站在灯火阑珊处。
这话形容郦知媋同样适用。
郦知媋正坐在妆奁前,镜中倒映出她未施粉黛的眉眼,天生秀致,眉形纤柔,不描也已是绝色。
她抬头一看,赵祯已走至她身后,不着朝服,仅着一袭素色宽袍,温润的面容在烛光中多了几分疏朗的笑意。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从瑞珠指间取走了眉笔。
赵祯一挥手,殿内的婢女轻巧地退了下去,无声无息。
“你还会这个?”郦知媋扬眉笑道,眸子亮晶晶的,带着点调皮。
郦知媋有些新奇,一个帝王还会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不对。
郦知媋的表情塌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在别人那学的吧。”
赵祯从善如流地回答:“我只给我喜欢的人描眉,况且我第一次呢!描的不好请娘子见谅。”
三两句就解释清楚了。
“哦。”郦知媋望向镜中的自己,明明很高兴,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赵祯再进一步,一派从容,语气笃定:“放心,我心细如发,定不会画毁让你被人笑话。”
郦知媋忍不住说:“那要是画毁了呢!”
赵祯笑:“她们没这个胆子。”
切——
赵祯看着郦知媋俏生生的脸蛋充满了笑意,他执笔沾了点黛色,指尖温热,轻轻扶住她的下颌,让她对着镜子别动。那指腹的触感带着几分克制的温柔,郦知媋只觉心头仿佛落了个轻羽,一下子软了神。
赵祯一笔下去,动作极稳。
可下一笔,他忽地手腕一歪——那眉头处,竟突兀地高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