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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武经总要》被她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股被愧疚和尴尬压下的火气,如同地底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喷薄的出口,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郦知媋觉得今晚的饭食索然无味。
瑞珠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更不敢触了眉头,她退了出去找了个小宫女,让她传话。
瑞珠去福宁殿同张茂则讲,今日娘子心情不太好
瑞珠官家还是别来触霉头
意外的是——
赵祯还是来了。
赵祯踏入寝殿时,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忐忑。
他挥退了宫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目光扫过桌上那本显眼的《武经总要》,又看向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郦知媋,她的背影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
“知媋……”他放柔了声音,试图靠近。
这一声就如同引子般点燃了炮弹。
“官家!”郦知媋猛地转过身,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两簇火焰,直直地烧向他,“您今日那道口谕,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祯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怔,下意识解释:“我只是怕你闷着,想找个人陪你……”
“怕我闷着?”郦知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嘲讽,“所以您就一道口谕,让苗才人像个物件一样巴巴地跑过来,在我这空殿里枯等到天黑?!连灯都不敢点!就为了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根本不需要她‘解闷’的人?!”
她步步紧逼,胸脯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官家!苗才人她是一个人!不是您随手抓来逗我开心的玩意儿!您有没有想过,她枯坐在那里几个时辰,心里是什么滋味?!您有没有尊重过她半分?!”
赵祯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他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抹掉她那句“后悔”,如何让她“开心”,哪里顾得上考虑一个低阶才人的感受?尽管这个人是他乳母的女儿。
他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指责“不尊重”妃嫔,更从未想过,在郦知媋眼中,他这“为你好”的举动,竟如此不堪。
“您没有!”郦知媋替他回答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失望和愤怒。
“在您眼里,是不是除了您在意的人,其他人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