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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家那间临街的茶铺后头,小小的院落今日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屋檐树梢,一派喜气洋洋。
五娘郦乐善的婚事近在眼前,整个郦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郦娘子嗓门洪亮,此刻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帮佣搬运妆奁箱子,嘴里噼里啪啦地吩咐着:“哎哎哎!那个描金箱子轻点放!里头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头面!还有那几匹蜀锦,给我挂到里屋去,别沾了灰!乐善呢?乐善!我的小祖宗,你还在屋里磨蹭啥呢?快出来看看你的嫁妆!”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忙碌的兴奋,眼睛时不时瞟向那些象征女儿体面的嫁妆,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正嚷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和马蹄声。
紧接着,便有邻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信:“郦家娘子!郦家娘子!快!快摆香案!宫里来人了!有圣旨给你家五娘子!”
“啥?圣旨?!” 郦娘子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地上,可好在有经验,不至于像上次那般失了心智晕在地上。
郦娘子眼睛瞪得溜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哎哟我的老天爷!快快快!乐善!都出来!跪下!跪下接旨!” 她慌慌张张地指挥着,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五娘郦乐善也闻声从闺房里快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簇新的石榴红家常袄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除了即将出嫁的喜悦,还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到母亲身边,随着母亲一同在匆忙摆好的香案前跪下。
宣旨的内侍身着锦袍,面容肃穆,在几位禁卫的簇拥下展开明黄的绢帛,朗声宣读:
“敕曰:闻郦氏女乐善,淑慎性成,柔嘉维则,今择吉日于归吴门。昭仪郦氏,念手足之情,奏请添妆。朕心嘉慰,特赐:赤金点翠嵌红宝头面一套,计十二事;上等蜀锦十端,苏杭软缎二十匹;另赐镶玉嵌螺钿犀角鞘匕首一柄。望尔宜室宜家,永绥福履。钦此。”
“臣妇(臣女)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郦娘子激动地叩首谢恩。
郦乐善双手微颤地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和装着匕首的锦盒。
她先打开了盛放头面的匣子,金光璀璨、宝石生辉,晃得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