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如同脚下生根的山岩。
他不太明白此刻该做什么。依照他的方式,事情已了。但感知着前方那盲女身上散发出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浓重悲伤,他那颗冰冷的魔心深处,那道裂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麻烦。
他再次想到。
终于,慕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时间的跪坐让她双腿麻木冰冷,几乎站立不稳。
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冰冷,坚硬,却稳如磐石。
慕湮没有挣脱,也没有道谢,只是借着他的力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那片山坡,朝着那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和一尊煞神的茅屋走去。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更加寒冷。
接下来的日子,茅屋彻底陷入了死寂。
慕湮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大部分时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炕上,或是靠着门框,望着(尽管她看不见)门外那片空茫的雪地,一动不动。
罗睺计都依旧会带来食物和清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有时会吃一点,有时整天不动。
他不再试图与她说话,也不再轻易靠近。只是守在那片阴影里,如同真正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琉璃塑像。
他在观察。在学习。
学习这种名为“悲伤”的、毫无益处却似乎对凡人影响至深的情绪。
他甚至开始检索那些被他强行灌注、来自诸多凡人破碎记忆里的相关碎片。那些哭泣,那些缅怀,那些无用的仪式……
但他依旧无法理解。
直到某一日深夜,慕湮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哀鸣。
她做了噩梦。梦见阿婆死前惊恐的眼睛,梦见自己孤身一人走在无尽的雪原上,梦见身后那双沉默的、猩红的瞳孔。
她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发出细碎的、无助的呜咽。
阴影里,罗睺计都悄然睁开眼。
他看着她因噩梦而颤抖的肩膀,听着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的悲声。
一种极其陌生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他起身,走到炕边。
慕湮察觉到他的靠近,呜咽声戛然而止,身体瞬间绷紧,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他却并未做什么。只是伸出手,生疏地、极其僵硬地,模仿着那些记忆碎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