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一种新的、更加诡异的平衡在山洞中形成。
罗睺计都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疗伤。他不再总是闭着眼,有时会睁着那双猩红的眸子,看着慕湮像只忙碌的松鼠般在山洞里进进出出,寻找食物,收集清水,笨拙地试图维持生计。
他的目光不再是最初那种全然的冰冷和审视,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慕湮依旧怕他,却不再像最初那般惊惶欲绝。恐惧成了某种背景音,而日常的、求生的琐碎冲淡了这恐惧的尖锐。她习惯了他在那里的气息,习惯了他沉默的注视,甚至习惯了他偶尔极其简短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命令。
“水。” “石头。”(指那些蕴含阴气的石块) “安静。”
她都会尽力照做。
有时,他周身溢散的煞气会不受控制地变得凛冽,让她如坠冰窖,动弹不得。有时,他疗伤到关键处,会无意识地汲取周围的一切能量,连她都觉得自己的体温和力气仿佛要被抽走。
但她都忍了下来。
她甚至开始隐隐觉得,只要他还在那里,还在呼吸,这冰冷的山洞,似乎就比外面那个广阔却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要……安全一点点。
这一日,慕湮在外寻找食物时,意外发现了一株生长在背阴处的、散发着奇异寒气的幽蓝色小草。她虽不认识,但本能觉得这东西或许对他有用。
她小心翼翼地摘了回来,捧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她声音很小,带着试探,“摸着很凉……不知道……”
罗睺计都的目光落在那株小草上。幽冥草,对于凡人而言是剧毒,但对于魔元恢复,确实有微弱的辅助之效。
他伸出手。
慕湮下意识地想缩手,又强忍住。
他的指尖掠过她的掌心,取走了那株草。冰冷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没有立刻服用,只是拈在指尖看了看,忽然开口:“不怕毒死我?”
慕湮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不是!我不知道……我以为……”她语无伦次,生怕他误会。
罗睺计都看着她的反应,不再言语,将那株幽冥草送入口中,嚼碎,咽下。一股精纯的阴寒之力化开,稍稍滋润了干涸的魔元。
他看向依旧忐忑不安的慕湮,忽然极其生硬地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