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晨宫的岁月,是用水晶沙漏也量不出的恒常。日升月落,云卷云舒,于东华帝君而言,不过是殿外光影无声的偏移。
如今,这亘古的寂寥里,多了点不一样的声息。
石心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她走得很慢,很小心,白衣拂过地面,像一团流动的雾。她对这恢宏却冰冷的宫殿充满了好奇,却又带着天生的怯意,只敢在东华帝君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活动。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安静地待着。或坐在那方温玉小榻上,抱着膝盖,看窗外流云;或蹲在殿柱旁,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柱身上雕刻的古老符文;更多的时候,她是看着东华。
东华或坐或立,或翻阅古籍,或只是阖目养神。他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法则,镇着这天地,也冻着这宫阙。
石心的目光纯净,不带任何杂念,只是看。看他紫袍上暗绣的云纹,看他垂落的银发,看他冷峻的侧脸轮廓。有时看得久了,她会微微笑起来,那笑容无声,却让这冰冷大殿似乎回暖了一瞬。
东华从不回应她的注视。但他知道她一直在看。
这日,东华于云床上闭目调息,周身有极淡的仙泽流转,如烟似雾。
石心坐在下方的玉榻上,看了一会儿,便轻手轻脚地爬下来,走到云床边。她仰头望着被氤氲仙气笼罩的紫衣神君,眨了眨眼。
她尝试着伸出脚,想爬上那看似柔软实则无形无质的云床。第一次,她的脚穿透了云气,落了空。她踉跄一下,稳住身形,偏头想了想,又尝试第二次。这次,她调动了体内那一点微薄的、源自本源的霞光。
绯色微光在她足尖一闪,她竟稳稳踏在了云床边缘。
东华周身流转的仙泽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他并未睁眼。
石心像是得了鼓励,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她在他盘坐的腿边蹲下,伸出手,不是碰他,而是去触碰那些流转的、淡薄的仙泽。仙气绕着她的指尖,微凉,却又带着让她舒适的气息。她玩心忽起,用两只手去拢那些雾气,看它们从指缝间溜走。
玩了一会儿,她似乎累了。她抬起头,看着东华近在咫尺的、闭合的双眼,和他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薄唇。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极轻、极慢地挪动身子,最后选择了一个离他极近,却又不会真正触碰到他的位置,侧身躺了下来,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