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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脚步无声,走近。
石心太过专注,并未察觉他的归来。她面前铺着的鲛绡上,墨迹斑斑,已然画满了大半。画功稚嫩得可笑,线条混乱,比例失调,但那银发紫袍的轮廓,以及那刻意描画出的、冷峭的侧脸线条,却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指向性明确无误。
她正用沾满墨汁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去点画那“紫袍”上的纹路,小脸几乎要贴到鲛绡上,鼻尖都蹭了一点墨黑。
东华静立在她身后,垂眸看着那幅堪称“惨不忍睹”的画像,看了许久。
他的目光掠过那歪斜的银发,别扭的袍角,最后落在那被她反复描摹、以至于墨色格外深重的“脸”部区域。
石心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似乎松了口气,抬起沾满墨迹的小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结果额头上也留下了一道黑痕。她看着自己的“作品”,歪着头打量,似乎不太满意,又伸出手指想去修改。
就在这时,她终于从鲛绡的倒影里,看到了身后那道静立的紫色身影。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地想用身子挡住那幅画,小手背在身后,紧张地看着东华,脸上还带着未褪的专注和一丝做了错事般的心虚。
东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她伸出手。
石心迟疑了一下,慢慢将背在身后、沾满墨迹的小手伸出来,放在他掌心。
东华却并未看她的手,目光仍落在她脸上,然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那幅墨迹未干的画像。
他弯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拾起了那张鲛绡。
墨迹淋漓,洇湿了鲛绡的纹理。画中人的面容模糊,唯有那银发与紫袍,固执地彰显着身份。
石心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等着他如同评价那些落叶石子一般,给出“尚可”或“无用”的断语。
东华拿着那幅画,看了半晌。
殿内静极,只闻长明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许久,他抬眸,目光落回石心紧张的小脸上,并未评价那画,只是伸出指尖,轻轻揩掉她鼻尖上那点墨痕。
“墨,”他淡淡道,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沾脸上了。”
石心愣住,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东华已直起身,拿着那张画,转身走向云床。他将画随手置于枕畔,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