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抓住那块突出的巨石边缘,用尽最后力气翻身上去时,整个人几乎虚脱,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只剩下剧烈喘息的力气。
“将军!”阿弃在下面焦急地喊道。
东华缓了片刻,才勉强撑起身体,向下望去。他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扯下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紫色外袍——那是“霍衍”的将军服制,用力撕成几条,拧成一股粗糙的绳索,垂了下去。
“抓住……爬上来。”他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喘息。
阿弃看着那垂下的、染血的布条绳索,又看了看高不可攀的岩壁,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决绝。她抓住布条,学着东华的样子,脚蹬着岩壁,一点点向上攀爬。她比东华更吃力,手臂力量弱,好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摔下去,全凭着一股不肯放弃的狠劲,才一点点挪了上去。
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壁,瘫坐在东华身边时,才发现这处内凹的岩壁下方,竟然有一个仅容一人蜷缩进去的浅坑,上方突出的巨石恰好能挡住大部分风雪,像是一个简陋至极的庇护所。
东华靠在岩壁上,看着她爬上来,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些许,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虚弱和剧痛。他闭上眼,眉头紧锁,抵抗着阵阵袭来的眩晕。
阿弃顾不上自己浑身的酸痛,连忙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他胸前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攀爬,又开始渗血,脸色白得吓人。
“将军,您的伤……”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用自己的袖子去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的衣袖也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秽。
东华睁开眼,看着她焦急无助的样子,虚弱地摇了摇头。“省点力气。”他声音低不可闻,“今夜……只能在此歇息。”
他示意阿弃进入那个浅坑。浅坑很小,阿弃蜷缩着躺进去,几乎占满了所有空间。东华则靠坐在坑口外侧,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面呼啸灌入的寒风。
“将军,您进来吧,外面太冷了……”阿弃看着他坐在风口,心疼不已。
“闭嘴,睡觉。”东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随即又低低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