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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嘶哑得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与一种……近乎失控的后怕,“……擅自离开?谁准你……引开他们?!”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阿弃被勒得喘不过气,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不是虚弱,而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濒临爆发的狂怒,以及那狂怒底下,一丝被她刚才的退缩所刺伤的……冰冷裂痕。
他是在……生气?气她引开追兵?还是气她……怕他?
剩余的七八名追兵,早已被眼前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仅仅一拂袖就让他们的一名同伴化为血雾,此刻又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那个他们奉命追捕的女子死死禁锢在怀中。那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们连逃跑的勇气都生不出来,双腿发软,抖如筛糠。
东华缓缓抬起头,目光从阿弃苍白的脸上移开,转向那些瑟瑟发抖的追兵。那眼神,已没有了方才看阿弃时那一丝收敛的专注,只剩下纯粹的、俯瞰蝼蚁的冰冷杀意。
“青丘的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丧钟,敲在每个追兵的心头,“也敢动本君的人。”
“本君”二字出口的瞬间,天地间的风雪似乎都为之一滞!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浩瀚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间仿佛被冻结,连飘落的雪花都凝固在了半空!
那些追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如同被投入烈焰的雪花,悄无声息地——湮灭!化为最原始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黑森林,重归死寂。
只有风雪依旧,以及那相拥的两人。
阿弃被东华死死禁锢在怀里,脸埋在他染血的胸膛,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那瞬间降临又瞬间消失的、令她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威压,以及身后那死一般的寂静,让她明白,那些追兵……已经不存在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藤蔓,将她越缠越紧。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强大得超出了她的认知,也……危险得让她窒息。
东华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那冰冷的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体会过的滞涩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