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再次裹挟而来,却已带不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那丝未散的钟鸣余韵。东华推开阿弃,动作不容置疑。
“走。”他声音嘶哑,却带着钢铁般的决断。
阿弃甚至来不及擦干眼泪,就被他冰冷的手掌握住手腕,一股远超他此刻虚弱外表的力道传来,拉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最近的一具追兵尸体。
东华看也不看那死状凄惨的尸体,俯身迅速剥下一件相对完整的黑色皮甲,又从一个士兵腰间扯下水囊和干粮袋,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雪地上散落的兵刃,最终拾起一把质地最佳的北荒弯刀,反手插在自己破旧的腰带后。
“将军?”阿弃看着他这一连串近乎掠夺的动作,有些发懵。
“他们死了,很快会有更多人循着踪迹找来。”东华将皮甲塞进她怀里,自己将干粮和水囊绑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想死,就别停。”
他拉着她,不再看那片修罗场,一头扎进愈发密集的风雪中,方向明确——南方,昆仑墟!
这一次,东华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不再掩饰某种源于本能和经验的荒野生存能力,看似随意的步伐,总能精准地踩在积雪较浅或借力之处,身形在风雪中飘忽不定,极力减少痕迹。阿弃被他拖着,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冰冷的空气呛得她肺部生疼,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隐隐感觉到,将军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岩缝里那个虚弱濒死、需要她照料的伤者,而是变回了那个传闻中杀伐决断、令北荒诸部闻风丧胆的煞神。只是,这煞神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她能看到他侧颈不断渗出的冷汗,和他偶尔因压制痛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
他在透支。用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压榨着这具身体最后的力量。
“将军……您的伤……”她终于忍不住,气喘吁吁地开口。
“死不了。”东华头也不回,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管好你自己。”
突然,他脚步一顿,猛地将阿弃拽到身后,目光如电射向左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雪坡。
几乎在他停步的瞬间,雪坡轰然炸开!一头体型硕大、毛皮如同灰白岩石的雪罴咆哮着冲出,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饥饿与暴戾,直接扑向东华!它显然是被之前的血腥气引来的。
阿弃吓得惊叫一声。
东华眼神一冷,不退反进!在雪罴巨大的熊掌即将拍到他头顶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