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和苏眠站在病房外,冰冷的白炽灯光将走廊照得一片煞白。阿云断断续续的哭诉声穿透门板,像钝刀割在寂静的空气里。
“……王老板……他抓着她的头发往机器上撞……咚、咚的响……然后她就不动了……”
苏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眼眸,冷冽得像结冰的湖面。她微微侧头,对身旁负责记录的警员低声道:“记录,受害者阿云口述,目击死者小娟遭受老板王某钝器击打头部致死。这与骸骨头部的对应伤痕初步吻合。”
她的话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将情绪剥离,只留下事实。
沈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沉静的决然。他看向苏眠:“苏法医,阿云的口供指明了方向,但要让王某认罪,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将小娟的死亡与那个黑作坊,与王某本人,铁板钉钉地连接起来。”
苏眠点头,她的视线已经投向走廊尽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分局解剖室里那具沉默的骸骨。“口供是线索,骸骨才是最终的证据。我需要对小娟的骸骨,尤其是颅骨,进行更精细的检验,寻找与阿云描述相符的、更具特定性的致伤工具痕迹,以及可能残留的、来自第一现场的微量物证。”
她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理性的微光,此刻凝聚成了探针的锋芒。
“我跟你一起去。”沈翊说道,“或许,在更清晰的创伤形态面前,我能画出更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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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集中,打在工作台中央那具拼凑完整的骸骨上,尤其是那个承载了致命创伤的颅骨。
苏眠换上了新的手套,拿着高倍放大镜和精细的测量工具,俯身靠近。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专注,如同一个在时间废墟上寻找密码的考古学家。
沈翊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画板已经支好,炭笔在手。
“左侧顶骨可见粉碎性骨折,主要受力点在这里,”苏眠的指尖悬在颅骨一处凹陷的上方,声音低沉而清晰,“骨裂线呈放射状延伸。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主要撞击点边缘,有一处相对独立的、形态规则的类圆形皮下出血压迹,直径约1.5厘米,边缘清晰,伴有轻微的骨皮质下陷。”
她调整了一下无影灯的角度,让那处细微的痕迹更加明显。
“规则的类圆形……”沈翊眯起眼睛,努力看清那个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