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盛府祠堂。
夜色深沉,祠堂内只点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暗,映照着层层叠叠的牌位,显得庄严肃穆,甚至有些阴森。
墨兰独自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原因很简单,白日里如兰又因小事与她口角,她依旧懒得理会,如兰却以为她心虚,言语愈发过分,她一时没忍住——当然,或许也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摆烂”的日子过于无聊,想找点事——顺手将手边一盏刚沏好的温茶,泼在了如兰心爱的新裙子上。
如兰当场炸了,哭喊着跑去告状。王若弗自然大怒,拉着如兰到盛紘面前好一顿哭诉。盛紘正为墨兰近日的“顽劣”头疼,见此更是火冒三丈,当即下令让墨兰去祠堂跪着反省,不到子时不准起来。
膝盖传来阵阵刺痛,祠堂阴冷,寒气顺着地面丝丝缕缕地往上冒。墨兰却并不觉得多么难熬。比起前世在兰溪堂最后那段冰冷孤寂的岁月,这点惩罚,实在算不得什么。她甚至有些自嘲地想,重活一世,竟还是免不了要跪祠堂,真是讽刺。
就在她神游天外,琢磨着是不是该睡一会儿打发时间时,祠堂外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老爷,您不能进去,这于礼不合……”是看守祠堂的老仆惶恐的声音。
“滚开!”竟是盛紘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躁和气恼。
墨兰微微蹙眉,有些意外。父亲怎么会这个时辰来祠堂?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盛紘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他穿着常服,显然是刚从书房过来,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震怒,反而透着一种复杂的、近乎纠结的神情。
他挥退了左右,独自走进祠堂,在墨兰面前站定。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女儿挺直却单薄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墨儿……”他唤了一声,带着几分试探。
墨兰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盛紘似乎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又道:“跪了这许久,可知错了?”
墨兰依旧沉默。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