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并未日日出现。似乎那夜之后,他也刻意收敛了些,不再做出夜闯闺阁那般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每隔三两日,总会“恰巧”出现在她可能经过的地方。
有时是在她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回廊下,他负手而立,像是偶遇,目光却灼灼地跟着她,直到她身影消失。
有时是她午后在园中散步时,他蹲在那棵桂树上修剪枝叶(虽然技艺依旧惨不忍睹),见她过来,便晃着手中的花枝,问她“香不香”。
最出格的一次,也不过是趁她不在时,将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架极其名贵的古琴,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她的书房里。
他不再急切地索要回应,只是用这种无处不在的方式,提醒着他的存在,和他那份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墨兰对此,依旧保持着表面的淡然。不拒绝,不热络。只是偶尔,在他那过于直白炽热的目光下,会微微偏过头,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薄红。
这日,秋阳暖融。墨兰坐在院中那架赵瑾送来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着。小白趴在她脚边晒太阳,尾巴悠闲地扫着地面。
院门轻声响起,侍卫照例送来一个食盒。
云栽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制作极其精致的江南点心,并一小罐温着的、香气独特的牛乳茶。
“送东西的人说,”云栽低声道,“这点心是照着姑娘祖籍那边的口味做的,牛乳茶里加了姑娘前几日略咳时用的枇杷蜜,说是……润肺。”
墨兰晃着秋千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那些点心上,样式熟悉,是她幼时在扬州外祖家尝过的味道。连那牛乳茶里的枇杷蜜……
她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云栽递来的白玉盏。温热的牛乳茶入口,带着浓郁的奶香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枇杷蜜的清甜,滑入喉间,暖意融融。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秋千微微晃动,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在她月白色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静,而美好。
赵瑾来到院门外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没有进去,只隔着那扇未曾完全关拢的院门,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坐在秋千上,微微仰着头,阳光勾勒出她纤细优美的脖颈线条,看着她小口啜饮着他送来的牛乳茶,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松弛与宁静。
那一刻,所有因外界流言而产生的浮躁,所有因等待而产生的焦灼,都奇异地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