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重阳过后,汴京的风里便带了凛冽的哨音。林栖阁内却暖融如春,上用的银霜炭在鎏金兽首铜炉里无声燃烧,驱散了一切寒意。
墨兰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个手炉,炉身是赵瑾前几日新送来的,整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挖成,触手生温,不烫不凉,恰到好处。她身上穿着新裁的冬衣,料子是内造的上用云锦,颜色是她素日偏爱的月白,只在衣领袖口处用银线绣了疏落的兰草纹样,清雅又不失身份。
自那夜她推开半扇窗,默许了那不成调的笛声后,赵瑾仿佛彻底摸准了她的脉门。他人虽因伤势未愈,不便时常亲至,但那“入侵”的手段却愈发层出不穷,且精准得令人心惊。
不再仅仅是送东西。他开始插手她生活的方方面面,细致得近乎……蛮横。
她偶尔多看了两眼园中将谢的菊花,次日,齐王府的花匠便带着十几盆名品菊株上门,说是给小王爷调理伤势、怡情养性所用,顺带请盛家四姑娘“品鉴”。那菊株品相极佳,摆在她院中,倒比盛府公中的花圃还要精致几分。
她前日随口提了句想找本前朝杂记,不过两日,那书的孤本便连同几册类似的珍本一起,由王府长史亲自送来,言辞恭敬,说是王府藏书楼整理时偶得,借与四姑娘赏阅。
甚至连她每日的饮食,厨房都开始格外上心,口味明显偏着她江南祖籍的清淡鲜甜,偶尔还会出现一两道显然是齐王府厨子手艺的精致点心。
盛府上下,对此已是见怪不怪,甚至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默契。下人们经过林栖阁时,脚步放得极轻,眼神里是十足的敬畏。王若弗如今见了墨兰,那声“四姑娘”叫得比亲闺女还亲热,每日嘘寒问暖,只怕有丝毫怠慢。如兰虽依旧嫉恨,却再不敢有半分表露,只远远瞧着那送东西的王府侍卫一茬接一茬,气得暗自咬牙。
墨兰对此,依旧保持着表面的淡然。不推拒,不热络,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寻常。只是那眉心惯常微蹙的褶皱,早已抚平。偶尔在无人处,对着窗外那几盆开得正盛的名菊,或是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白玉手炉,她会微微出神,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怔松。
这日,天放晴了,阳光难得的好。墨兰被云栽劝着,到院中走动走动。
那架秋千依旧立在原地,锦垫换成了更厚实的狐裘。小白见她出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裙角,尾巴摇得欢快。院墙角那盆兰草,花苞已然绽放,是素心兰,花色如玉,幽香清远,在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