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本宫来取最后一曲。”
男子抬眸,笑意如春:“得娘娘临听,言昭荣幸。”
他将火盆置于琴下,打火石,火苗舔上桐木,焦香四溢。
“琴身为梧桐,十年长成,可燃一炷香;”
“我身为凡骨,三十年寿命,可燃一瞬。”
火舌卷弦,弦断声裂,他却以残指按弦,血珠滚落,音调嘶哑——
正是那首《凤求凰》。
一曲未半,十根琴弦尽染血,火已爬上他袖口。
慕凤音立于火前,雪色映得她眸子极亮,像两丸黑冰。
“言昭,你恨不恨?”
男子抬首,额前发丝被火舌舔焦,声音仍温柔:“不恨,只求娘娘记得——”
“记得曾有人,以琴为牢,囚自己十年,只为换你一次回眸。”
火爬上他胸口,血与火交融,发出滋滋声,像雪夜最艳的烟火。
慕凤音忽俯身,以手覆他残指,掌心被烫得噼啪作响,她却未缩。
“本宫替你收尸,”她声音极轻,“也替你收琴。”
她抽刀,割下一缕发,扔入火盆,与琴、与人,一同燃烧。
火光大盛,照得雪夜如昼。
最后一瞬,言昭以双臂抱琴,于火中对她笑——
“凤音,下一世,我愿你不再是凤,我做梧桐,你来做凰,可好?”
火舌卷过,人琴俱没,只余一段焦木,木上血字斑驳:
【愿为琴,囚你一世欢。】
——
次日,御园起冢,立无字碑。
慕凤音立于碑前,指尖缠白纱——昨夜烫伤,未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