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偌大宗门里极度特化的风气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又不能都怪罪于他。
被关在这里几千年,刘一升早就想通了,于是轻吸一口气道:
“我宗激励弟子勤加修行,人人都要奋勇争先,但并不是每个门徒都能位列前茅。明里竞争不过,那暗地里也会有人使些手段。”
正道崎岖难行,难免就有人想走捷径了,此乃天性。
贺灵川道:“想走捷径的人多了,那就不是捷径了,而是歪路。”
长风谷的宗门风气是什么样子,刘一升作为高层,能不知道么?“上官飚初入宗门有些倔直,总以为自己明辨是非,看不惯这个也看不惯那个,又‘仗义’替人出头几次,很是得罪了一些同门和前辈。他就没想明白,这世界可不是围着他转的。他坏了那些陋规,人家要收拾他,他又哪里是对手?”
朱大娘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类,坏事做尽还要洋洋得意,以为自己那一套规矩大过天了。”
“在长风谷,有些规矩就是大过天,谁也不能忤逆。”刘一升缓缓道,“莫说上官飚了,便是我,便是王掌门,都不能!”
“上官飚不明事理,越是反击,吃的亏也就越多,不仅被按在地上磋磨,就连被贬去打杂,他那些对头还买通了杜支山的监工,让他暗地里多吃苦头。在杜支山工作,其实挺危险,不少门徒都在那里出事。我知道,多数人这样下去之后就再也上不来了,过几年也悄无声息地消泯。”
长风谷泱泱十几万人的大宗门,每年失踪个几十上百人,有什么了不得?
“上官飚做杂役时到底有什么遭遇,我也不太清楚细节。”其实底层之间那点龌龊,刘一升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从来不细究,因为,“长风谷的信条本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我们的宗门之中,能者上,不能者下,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自己也不例外。
四人不置可否。刘一升还是忍不住替长风谷辩解了,也是替自己辩解。
但在贺灵川看来,每人都这样,不代表这样就没毛病。
朱大娘笑道:“所以最后上官飚称霸一方,而你牢底坐穿,很合理吧?”
刘一升木然。
贺灵川接着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一升指了指还趴在地上数米粒的李云:“上官飚当杂役当了七八年,也想通了,抓住机会向李云示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位子。他后面的发展就跟长风谷其他门徒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快一些,不到百年就当上了曲风洞的洞主。”
向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