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沉沉击鼓之声,早就让朱恪吓破了胆。
他从被牢里带出来,到坐在堂下等询时,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转头数次问身侧官吏“我获罪要杀头吗?”自无人回答他。
因他还暂留平阳侯的爵位,张绍对他还算和软,传唤之前也未用刑,口吻温和,翻着文书,先问他籍贯、出身等诸事。
朱恪在回答的时候,目光向四处扫,看见御史台设坐的后面,放置着一个不起眼的屏风。
他眼角如被刺,回答张绍问题的时候,就数次往屏风处看。
“公尚明贞太主是哪一年?”
“昭瑞二十三年。”
“太主殁是哪一年?”
“永安十二年。”
“兰氏的奴籍是哪一年消的?”
“永……永安六年,她被长公主逐出了丹鸾台……”
“朱令月生辰是哪一年?”
朱恪额角起了密密的汗。
他没有答话,张绍道:“圣旨上说的,是永安三年。”他顿了一顿,道:“平阳公,你是在兰氏还是明贞太主奴仆的时候,和她生下的朱令月?”
张绍说话间,斜眼轻扫过派来的年轻御史,目中不无轻蔑之意。男子婚后有外室是无罪的,但是私通奴仆是
有违人伦的重罪。
御史台的弹劾看似天花乱坠,实则根本没写到点子上,当通读一遍九章律。
兰氏消除奴籍的时间和朱令月的生辰就是他罪证关键之处。
《九章律》户律第三十二条,私通奴仆,当坐城旦之刑,罚金十万钱。
若是戴罪之身,篡改朱令月籍册,接受天子加封就是大不敬。
朱恪久久没有说话。
张绍提高声音,又问:“平阳公?”
朱恪浑身颤了一下,嘴唇微张,正要说话。
屏风后忽然传来一句女声:“禀明公,我有话说。”
看来转出来的娉婷一影,朱恪傻眼了。
他猜测了许多种屏风之后的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鸾刀。
她一身素服,腰挂椒房殿的宫牌,立在堂中,回答张绍的话。
“我从昭瑞二十三年太主出门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了。”
张绍翻阅她的文书。
“从前是长亭殿的宫人?”
“是,我是太主的陪嫁。”
张绍颔首,问:“你想说什么?”
鸾刀道:“永安六年,太主之所以把兰氏赶出丹鸾台,并不是因为朱公的事。而是她行为有些不检点,和丹鸾台上的守卫不清不楚。”她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