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何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你们学校学过这首诗吗?”黑暗里她声音沙沙的。
“学过的,此物最相思。”
他问过老师,什么是相思。老师解释不出来,只是神秘地打趣,等他长大以后定然知晓。
纪子焉拐拐脚尖,仰头老实说,“纪……红豆……我今晚本想偷偷走。”
何红豆蹲下来,忍着触碰人的幼体本能的恶心感,捏了他小脸,“说话不算话的小孩子,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我留下只是拖累,什么也帮不了你。”纪子焉摇头。
“哪里会!阿焉,你做饭特别好吃,打扫在行,成绩又好人又乖巧。”何红豆掰着手指数,“咱们家穷得啥都没有,只有阿焉的奖状贴满了墙壁,阿焉在为我争光呀。”
“别说了!虽然咱们不吵归不吵,麻烦不要随便煽情……”纪子焉鼻子酸酸的,这一定是纪苑新的阴谋,故意看他丢脸掉眼泪。
“那你不要走,以后连’我不能拖累你’、’我是累赘’这些话通通不能说,姐又不是养不起你。”她也觉得这氛围有点煽情了,怪恶心的,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更煽情的话。
“我不想靠你的卖身钱过活。”使劲憋着不哭,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
额,现在的孩子真的早熟啊。何红豆扶额,这种话题谈起来本身就很羞耻,还是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谈。
“明天起我就去找工作,正正经经的工作。”何红豆保证。
“不……不读书了?”纪子焉登时睁大了狭长双眼,泪花泛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到底还是小孩子,在他眼里眼里,读书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何红豆也想读啊,纪苑的芯子换了她,只要能读下去何愁拿不到好文凭改变命运。可惜现实状况不允许,他们两个孩子要活下去,就必须牺牲一个人的未来。比起卖身卖肉什么的,未成年打工还是要符合她的画风得多。
“九年义务教育都过了,还读什么读,反正我成绩烂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何红豆装作语气轻松,纪子焉愣了下,随后以一种“我都懂”的深邃肢体语言拍拍她的肩。接下来何红豆眼睁睁看着纪子焉一点一点抱住自己,小小身躯如树袋熊般紧紧贴在她胸口。
不能适应人类幼体的亲昵,何红豆霎时安静如鸡。
纪苑所有仓惶的奔逃都在夜里,殊不知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救赎也是来自于夜。
很多年后何红豆回忆起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闷夏的蝉鸣成为了这个故事最吵闹的背景乐。若是那时天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