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让微微颔首,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你与贞妃素来要好,此番归家,可有向她辞行?”
雪盈垂首道:“奴婢正打算收拾完寝殿去见娘娘,下雪天,娘娘怀着身孕,想必起不了太早。”
“嗯。”祁让嗯了一声,再没说什么,转身沿着廊庑向西而去。
小福子跟在他身侧,随口说了一句:“往年初雪,贞妃娘娘总是早早起来去拜柿子神,今年怀着身子,怕是不能再去了,那么高的梯子,摔下来可不得了。”
祁让心头一跳,侧首看了他一眼。
小福子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奴才顺口一说,秃噜嘴了,奴才没有咒娘娘的意思,请皇上恕罪。”
“朕知道。”祁让抬手示意他不必惊慌,“眼下闲来无事,陪朕去走走吧!”
小福子愣了下,忙躬身应是:“奴才叫人备辇。”
祁让说:“不用,就咱们两人,人多了不自在。”
“是。”小福子答应一声,陪着他向西出了月华门,又沿着夹道向东而去。
孙良言抱着拂尘站在南书房门外,看着两人走远。
他以为皇上用过早饭要来书房处理政务,就提前过来把书房收拾好,没想到皇上居然和小福子往别处去了。
小福子不像他谨慎刻板,也不像胡尽忠那样油滑刁钻,既有眼色,又知进退,年纪轻脑瓜子也好使。
自从上次承天殿闹了那一出之后,皇上使唤小福子的时候越来越多,虽然他还是大总管,掌管着乾清宫大小事务,但皇上已经很少让他贴身伺候。
他自己也明白,皇上这是对他失望透顶了,主仆之间看似一切照旧,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皇上没有治他的罪,已经是天恩浩荡。
他叹口气,抬头望天。
这雪一年一年的下,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其实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雪天路难行,祁让和小福子走到柿子树那里时,已经走得微微出汗。
这棵不知哪年哪月栽下的柿子树,今年又结了满树的果子。
红彤彤的柿子像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一阵风吹来,枝桠间的雪簌簌落下,几百颗柿子和满树的香囊红绸带一起随风摇摆,如梦似幻。
年年都是如此,年年又都不相同。
祁让仍旧和往年一样,站在隐蔽处静静地等待。
妃嫔和宫人来来往往,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人渐渐少了。
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