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破除这百年积弊,我朱明宗室方能与国同休,而非与国同朽!此策,关乎国运,关乎宗室千秋,朕意已决,势在必行!”
阁老们神色各异,瑞王更是面色苍白。
短暂的沉默后,周嘉谟率先出列,他缓缓谏言:“陛下,宗室规制乃太祖高皇帝钦定《皇明祖训》之根本!亲王郡王禄米、将军中尉爵秩,皆祖宗成法,维系天家血脉,安定社稷人心!
骤然改制,恐动摇国本,引发宗室惶惑,天下非议啊陛下!”他言辞恳切,代表了朝中相当一部分守旧力量对未知改革的抵制。
朱由校目光如电,直视周嘉谟,心中对这个屡次掣肘的老臣已生不耐,暗自盘算着何时让其“荣养”。
自从他上任以来,他的每一次改革,他都要出来反对,真以为他脾气好呢。
“周卿言祖宗之法不可轻变?那朕问卿:太祖当年定下此制时,可曾料到百年之后,宗室繁衍至二十五万之众?
可曾料到岁耗国赋近半,致边军缺饷、流民遍地?可曾料到堂堂太祖血脉,竟有郡王勾结奸商,资敌叛国,亦有中尉流落街头,行乞为生?”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质问:“若太祖在天有灵,见其子孙或因祖制所困沦为乞丐,或因祖制所纵堕落为国贼,是欣慰于朕墨守成规,还是痛心于朕不肖子孙未能拨乱反正?”
周嘉谟被问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有力的反驳。
皇帝直接将现实困境与祖制弊端挂钩,甚至抬出太祖皇帝出来,这话他没法接啊。只能深深低下头,退回班列。
户部尚书毕自严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务实:“陛下圣明!周阁老忧心祖制,拳拳之心可鉴。然为政之道,贵在通权达变,因时制宜!
如今宗室之弊已非疥癣之疾,实乃附骨之疽。岁耗千万石禄米,再加上陕西流民渐起,辽东建虏日炽,九边将士嗷嗷待哺,朝廷却因宗室重负,左支右绌,不改制,则社稷危矣!”
他转向众位大臣,条分缕析:“至于改制引发惶惑、非议,此固难免。然陛下所提之策,非为屠戮亲族,实为开生路、解倒悬!
试想,那些底层宗室,空有‘将军’、‘中尉’虚名,实则无禄可食,无业可操,形同囚徒;若陛下许其务农、务工、经商、科考、从军,使其能凭双手养活家小,甚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此非恩典,何为恩典?此非保全宗室血脉、重振皇室血脉之道,何为正道?”
他最后看向皇帝,深深一揖:“陛下,臣以为改制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