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在前右腿在后，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跑步者。
“还在这里站着呢！”
不明所以的人路过，还会掏出手机拍照，以为是新潮的行为艺术。
可壮汉知道，她根本无法动弹。
看到女人那急切的眼神，乱动的眼珠子，就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男人顺势坐到女人面前的台阶上，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也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我说话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媳妇死了！我恨他，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话音刚落，他那张常年紧绷、刻着风霜的硬汉脸庞，突然像被揉皱的纸，眉头拧成疙瘩，眼角的纹路里全是委屈。
之前强憋回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沾满灰尘的裤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可我现在好难过啊……”
他声音发哑，带着哭腔，把平日里藏得严严实实的软弱全露了出来，
“我真的不想活了，活着太疼了！”
他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沉闷的响声在桥洞里回荡。
接着猛地撑着台阶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桥洞深处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女人的眼珠子瞬间转得飞快，目光急切地往不远处的垃圾桶瞥，眼尾泛红，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那股焦急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
男人没注意到女人的异常，满心的悲切像堵在胸口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往前走了两步，视线突然落在了那个绿色的垃圾桶上。
积压的愤怒、无力、悲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攥紧拳头，朝着垃圾桶吼了一声：
“啊！”
一脚踹过去，垃圾桶“哐当”一声翻倒在地，果皮、塑料袋、空瓶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他还不解气，又弯腰拽住垃圾桶的边缘，狠狠往旁边一甩，垃圾桶撞在桥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接着他上前，对着倒地的垃圾桶连踹好几脚，鞋底碾过散落的垃圾，把所有的恨都撒在了这垃圾桶上。
仿佛眼前的垃圾桶是杀媳妇的仇人一般，他来回踢打着。
他对付不了自己的仇人，只能对着一个垃圾桶无能狂怒。
垃圾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他却毫不在意，依旧一拳拳砸着垃圾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
每一声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的疼。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空瓶子，狠狠朝着桥壁扔过去，“砰”的一声，瓶子碎成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