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讨厌那个傀儡高官,所以即使自己被打了一枪也要放过?
这个理由轻飘得近乎儿戏,完全不符合他对她的认知——她娇气、怕疼、碰破点皮都要红眼眶,被雷声都能吓哭,怎么会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子弹这样“宽容”?
克莱恩环抱着的手没有松开,但那份萦绕周身的慵懒暖意似乎抽离了些许,湖蓝色眼睛紧紧锁住她,重新打量着怀中人,这个在某个瞬间会让他感到触不可及的,他的女人。
对绝对主导的追逐与掌控,是深植于他这类雄性血液里天性。
当这被如此直白地挑战,且挑战者来自本该全然依赖信任他的女人时,一种更汹涌的掌控欲便从血液里沸腾起来。
这种感觉,又像他精心准备了一份自以为她必定会欣喜若狂的礼物,等着她扑上来抱住他,而她看在眼里,反而说:不要了,她不需要。
如果是过去的克莱恩,他大抵会想也不想说:“不行,要继续查。”
可她上次说了,要学会商量。
那句话想条缰绳把男人把那股冲动压下去,可周身气场还是肉眼可见地沉凝了些:“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他需要一个能合理化她这突如其来的、违背她行为逻辑和他行事准则的答案。
金发男人天生冷硬的线条在敛去表情时,上位者的凌厉和威压自然而然漫溢开来,而这比有声的斥责更让人感到空气稀薄起来。
俞琬此刻有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
脚下是身份被揭穿的万丈深渊,背后是他那双等待一个“合理”答案的眼睛。要么纵身跳下粉身碎骨,要么退一步……她也已无路可退了。
她到底要怎么说,才能缝合这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要求呢?
女孩深吸一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再抬起时,里面氤氲起一层真切的水汽和…委屈,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委屈里还夹了一丝慌张。
“赫尔曼…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傻…但是…”她的小手几乎要把男人的衬衫布料给揪破了。“我去给那个人当翻译…”
她声如蚊蚋。“是因为…因为你。”
克莱恩眉峰动了一下,方才眼底那层薄薄的迫人被错愕给取代了。
“帝国保安局那封信我看见了…我不想成为你的污点,更不想给你惹麻烦…”。
她打心底里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极了,她终究是对他撒谎了。
如果方才的无法呼吸是因为害怕的话,而现在缠绕她的则是一种由内及外的撕裂感,她必须硬生生从本体里剥离出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