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击玻璃，余温黎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深呼吸。车内空调的冷风直吹她湿透的裤脚，那股寒意从脚踝一直蔓延到胸口。
"再改一版吧，余老师。"甲方负责人李总助理的声音还在她脑海中回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不够抓耳。您知道的，我们这次投入很大，希望能做出爆款。"
这已经是第七次修改了。余温黎攥紧了方向盘，指节发白。她花了整整两周时间，几乎住在工作室里，连吃饭都是外卖解决，就为了这个影视剧的配乐项目。每一次修改，李总都能提出新的"建议"，却从不给出具体方向。
手机震动起来，是工作室同事发来的消息："温黎，李总那边刚来电话，说还是用最初那版吧，辛苦你了。"
最初那版？那她这两周不眠不休是为了什么？为了满足甲方的反复无常？
余温黎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霓虹闪烁的世界。她机械地打下"收到"二字，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
拐进小区前的辅路时，一声闷响突然从车底传来，紧接着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地右偏。余温黎死死握住方向盘，慢慢将车滑向路边。轮胎爆了。
雨幕中，她撑开伞下车查看。右后轮已经完全瘪了，一颗生锈的螺丝钉狰狞地扎在胎面上。她蹲下身想看得更仔细些，鞋跟却突然打滑——
余温黎嘶！
余温黎条件反射用手撑地，粗糙的沥青瞬间磨破了掌心。她咬牙站起身，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手腕处火辣辣地疼，但她只是皱了皱眉，从后备箱取出警示牌放好。
拨通道路救援后，她靠在湿漉漉的车身上等待。
手机屏幕亮起，是黄子弘凡发来的语音
黄子弘凡黎黎，今天录音棚设备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录到很晚。你记得吃晚饭，别等我。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背景音里还有调音师的交谈声。余温黎把手机贴近耳朵听了两遍，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好"字和一个小太阳表情。
三小时后，当余温黎终于回到家时，已经快午夜了。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鱼缸的氧气泵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踢掉湿透的短靴，发现右脚踝不知何时也擦伤了一片，丝袜黏在伤口上，隐约渗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