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晏不再看地上蜷缩的儿子一眼,他转身离开房间,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也隔绝了陆漪涟所有残存的喘息空间。
陆漪涟躺在冰冷的地毯上,反噬的剧痛余波还在体内肆虐,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神经。
他费力地抬起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指尖因剧痛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少年没有试图站起来,只是艰难地翻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地毯上那块孤零零躺着的羊脂玉坠上。
他伸出手,将那枚玉坠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玉质贴着滚烫的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名分?
低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惨淡至极的笑。
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将妈妈绑在身边,只要能在那永恒的命理牵连中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匍匐在地的“妾”,他也认了。
这卑微的身份,就是他用灵魂和痛苦换来的、唯一的锚点。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寒风凛冽。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向了A城某个不为人知的古老区域。
车内气氛凝滞如冰。
陆淮晏坐在后座,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宋悦被他半揽在怀里,似乎有些不安,她茫然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越来越陌生的景色,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襟。
陆漪涟独自坐在副驾,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衣物,他沉默地望着前方,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羊脂玉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寂静无人的、矗立着一座古老而沉重的宅邸前。
黑漆的大门紧闭,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香灰和一种说不清的阴冷气息。
陆淮晏率先下了车,他替宋悦拢好了衣襟,牵着她冰凉的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陆漪涟紧随其后,也同样踏入了宅邸中。
眼前是一个极其宽阔、青砖铺就的四方天井。天井正中,矗立着一座古老肃穆、飞檐斗拱的祠堂。
祠堂大门敞开,里面光线幽暗,隐约可见层层迭迭、排列密集的深色牌位,像无数沉默的眼睛,俯视着闯入者。
整座宅邸静得可怕,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这里,是陆氏宗祠最核心、最隐秘的所在。
陆淮晏没有去看身后跟着的儿子,只是牵着宋悦,径直走向祠堂正门。
宋悦显然被这肃杀阴森的环境吓到了,身体微微发抖,更加紧贴地依偎着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