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歧离开裕金堂。
剩下谢家一家时,屋内有一瞬寂静。
谢敬元摸摸鼻子,先开口道:“这几日我认识一位番邦匠人,此人说他家乡有一种西洋红,色泽鲜艳胜比茜草染出的颜色十数倍。
“儿子看过他手中布样,的确十分耀目。
“且不光西洋染色法与我们不同,他们的技艺也十分……”
斟酌了用词,谢敬元道:“罕见。”
他看了眼屋中人,心下叹息。
虽他与谢泊玉、谢承志同为一辈,但双方年龄差得大了些。长兄如父,许多时候,有些话他没法规劝、甚至说出口。
谢家技艺在苏州府尚算不错,可放眼天下,着实不算新颖。
谢敬元道:“儿子想寻那番邦匠人,看是否能学一学西洋织染法,若……”
“你说什么?”
谢泊玉闻言,立时皱眉:“你什么时候跟番鬼凑到一起去了?还要学习番鬼的染法?
“你把祖宗规矩都丢了不成?番鬼的东西,也配跟我们祖上所传秘技相提并论?”
谢泊玉甚少发火,这还是第一次对谢敬元发如此大的脾气。
谢敬元眉头紧锁,想要争论最终却没有开口。
谢家,终归要交到他大哥手中,有些东西他好奇玩玩可以,但……再深的,便没法说了。
就连谢三娘也狠狠蹙眉:“老三,你往日喜欢收一些舶来玩意,为娘不说什么,但祖宗本分决计不能丢。”
谢敬元沉默一瞬,无奈点头。
“哎呀,老三不听话,竟跟番鬼厮混,实在该打。”
谢承志一撸袖子,作势要去抽打谢敬元。
可动作却把人往外推了推,自己也要顺势离开。
但他脚刚动一下,便听谢三娘语气冷硬:“其余人都走吧,老二,你留下来,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