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下楼的女儿,金盛额头冒出冷汗。
刚刚淇淇说的那些话……
他起身走向女儿,声音微颤:“溪溪。”
金滢溪睡了一觉,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整个人也平静下来。
但熟悉她的人足够看出,她眼里的光没了。
嵇谦昊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想起溪溪半个月前来雁城的时候,靠着他的肩膀委屈,一口一个小舅舅。
那时候,溪溪眼里还是有光的。
虽然不多。
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光都不剩了。
“溪溪!”云淇起身,同样紧张地看着金滢溪。
很多重大的决定、判断,只能溪溪自己来做。
她不能越俎代庖。
她刚刚说的那些,是她的主观判断,但万一金叔叔不是这样的人呢?
她会成为毁掉金叔叔和溪溪父女感情的刽子手。
“都坐下聊吧。”金滢溪拉过云淇的手,很平静地坐下来,“既然这个沉在水底长达十八年的秘密,彻彻底底地浮出了水面,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聊。”
她看向金盛,“尤其是您,爸。”
金滢溪一向喊金盛‘爸爸’。
哪怕成年了,结婚了,她都一直喊‘爸爸’。
她说,叠字亲昵。
所以她这声‘爸’,令金盛心头狠狠一震!
难道溪溪她……
金盛眼前掠过许多往事,最终化为惶然。
他沉默地坐了下来,身躯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小舅舅,你也坐。”金滢溪看向嵇谦昊,轻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在老宅里心平气和地坐着说话了。”
嵇谦昊喉头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他半晌才沙哑出声:“溪溪,别说气话。”
他们是一家人。
血缘是永远都割不断的。
她是他的宝贝啊。
怎么能,因为他们瞒了她关于蓝涧水的事情,就和他们断绝关系呢?
“不是气话。”金滢溪语气平静,“你坐下来,等我们开诚布公地聊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嵇谦昊还想说什么,云淇开口:“我觉得做错事的一方,应该没有资格提反对意见。”
老实照做就行了。
她都不敢去求证,她家溪溪到底经历过什么。
只要一想,就觉得痛得不行。
又哪里还敢去求证。
嵇谦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静默片刻后,上前在金滢溪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