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在一旁听着帝妃二人的对话,脊背有些发凉。
他入宫做太监前,也是读过几本书的,略通诗词歌赋。
皇帝和安陵容刚才读的诗词,字字透着阴森血腥,绝非正统路数,倒像是某种淫祠祭文。
帝妃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诗词,过后自然又是一夜红烛帐暖。
龙榻之上,低语缠绵,冷香浮动,缠绕着帝王的梦境与心神。
此后一连五日,皇帝日日翻的都是安陵容的牌子。
白天亦是时常召安陵容至养心殿,美其名曰红袖添香。
两人多是独处一室,皇帝会打发走其他人,连苏培盛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晚膳时,皇帝也常传召安陵容,一同用膳。
每日,皇上的赏赐都如同流水般准时送入钟粹宫,绫罗绸缎,珍玩古器,络绎不绝。
后宫的妃嫔们看得眼热心嫉,请安时的唇枪舌剑愈发尖锐。
然而众人很快发现,这位新晋的安贵人,并非如刚入宫时表现得那般平庸无害。
面对或明或暗的刁难与讽刺,她总能四两拨千斤挡回去,言辞时而柔中带刺,时而犀利直接。
众人这才惊觉,安贵人之前的平庸,恐怕只是一种初入陌生环境的伪装。
新人如此得宠,旧人们难免惶恐嫉恨。
安陵容听宝鹃说,华妃的翊坤宫里,近日时常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丽嫔和曹贵人没少受责难。
皇后依旧是一副和善宽容的模样,每日请安,总要说几句安陵容的年轻与得宠,言语间不忘提及她应当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
华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了第六日,敬事房将绿头牌呈上,皇帝的手指在写着“安贵人”的牌子上停顿片刻,终究还是移开了。
当晚,皇帝摆驾翊坤宫。
……
钟粹宫灯火阑珊,比往日冷清了些许。
安陵容坐在灯下,安静的刺绣。
宝鹃小心翼翼觑着安陵容的脸色,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奴婢听说,今日是华妃娘娘亲自提着炖好的补汤,在养心殿求见了皇上,说了好一会儿话呢,所以皇上今晚才去了翊坤宫。”
宝鹃压低声音,似乎是在为安陵容打抱不平,不忿道:“若非华妃娘娘多事,说不定今日还会是小主您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