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翔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孟春生早就报告过了,但组织……
“我们只想救人,不想杀人。”孟春生道:“每一个国人都是我们的同胞、战友、亲人。你这多年,都未向果府传递情报,你用王一鸣的身份活着的时候,你自主切断了陆翔的一切社会关系,所以我推荐了你,组织也同意了你的申请。”
孟春生笑了起来,“你自1941年年初来到我们身边,无数个酷暑寒冬,你都跟我一样,在为赶走侵略者、打倒反动派贡献了自己的小小力量。如此一干,便是九年。我相信,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证明一个人了。陆翔同志,你不要担心,很多首长都关心你这个事,他们相信你这九年从未向果府传递过信息,你还是我们的好同志。”
陆翔怔愣在那。
忽然,他大哭了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多年的悔恨和压抑都发泄出来一般。没人知道,他这九年是带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活在解放区的。
他对自己的生活工作越满意,就越害怕这一切会失去。
到暴露那天,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同事,辖区内的百姓会怎么看待他。
一个军统伪装成一个红党干部,目的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他便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他从孟春生嘴里听到了认同,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谢谢你,谢谢组织……”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有这句话……足够了,足够了。”顿了顿又道:“我没有对不起组织。41年时,我还在想不要被表现迷惑,可到42年,看到恒城人人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活干,我便告诉自己:忘了果府,留在这里吧……”
“我带来了各种证据,证明你没有出卖组织。”孟春生通过铁窗,握住了陆翔的手,一脸坚定地道:“我相信组织会宽恕任何一个真心悔过的人,陆翔同志,你一定很快就能出来,继续为人民服务的。”
孟春生的到来,让陆翔愁苦的心稳定了下来。他拜托了孟春生去他家看一看,说明情况,安慰下他母亲,他很快就会回家。
孟春生笑着道:“放心,批复很快就会下来的,到时你亲自去说。我这些年从未听到你提过家人,我也想去你家看看。”顿了顿又道:“我是个孤儿,我很羡慕你还有家可以回。陆翔同志,你自首是对的,请相信组织。”
陆翔眼底又燃起了希望。
那些国军将领都能被宽恕,自己啥也没干,应该如孟春生同志说的那样,很快就能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