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是一缕无声无息的,贴在他手腕上时,像蒙了层凉雾,不疼,却让人发慌。
魏无羡没动,只靠耳朵和皮肤去感知它们的轨迹。他慢慢把炭笔放在地上,指尖在掌心蹭了蹭,又蘸了点唾沫,在身前快速画了个小小的护身符——这是他在乱葬岗练熟的法子,能挡些弱些的邪祟,此刻画出来,却没想到眉心突然一热,像有暖流顺着笔尖涌了出来。
符成的瞬间,他闭上右眼,单用左眼去看。
视野突然变了。
黑暗里浮着十二条模糊的影子。九条缠着浓黑的雾气,雾气里能看见扭曲的人脸,张着嘴像是在喊,却发不出声音;两条裹着浅灰的气,垂着头,手在身前抓来抓去,像是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剩下那一条,极细极淡,是近乎透明的白色,像一根快断的丝线,缩在角落的黑石墙边,轻轻晃着,没有靠近他,也没有躲闪,只是安静地悬着,像在等什么。
魏无羡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这条白影靠近时,他没觉得冷,反而有一点极淡的暖意,像小时候在莲花坞,江厌离给他剥的糖,放在手心里的温度。
他抬起手,指向那个角落。“这个。”
神行者没动,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点考验的意味:“说理由。”
“它们都在试探我。”魏无羡的声音很稳,“黑的想扑过来,灰的想抓我,只有它……不躲,也不逼我,甚至有点怕我。”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身上的气,不邪。”
神行者静了许久,久到魏无羡以为自己答错了,空室里的光才突然亮了起来。那条白影在符文圈里化作一点微光,轻轻落在地上,像雪花一样慢慢融化,消失不见。其余十一缕影子同时发出尖啸,声音刺耳,撞向黑石墙壁,瞬间炸成细碎的光点,散在空气里。
“那是十年前死在这秘地的一个孩子。”神行者站起身,走到魏无羡面前,目光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家就在秘地附近,追一只白兔子跑进来,误踩了禁阵,魂魄被阵力撕碎,只剩这一丝清明不肯走。他在等一个人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魏无羡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指出去的指尖还留着那点暖意,却又有点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