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泥土路被夜露浸得发潮,车轮碾过路面时,溅起的水珠沾在车辕垂下的流苏上,凝作细碎的金珠。
马夫攥着缰绳一路疾驰,灸舞坐在马车侧畔,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路边带露的野草,他时不时就会回过身向车内望,轻声询问苏苏会不会太颠簸。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苏苏苍白的侧脸。她靠在软枕上,睫毛纤长如蝶翼,因身体虚弱,又早起赶路此刻略感疲惫,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琳琅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搂过她,低声细语。
琳琅.不必强忍,不舒服要说,等过了血月山就快了。
苏苏·...嗯,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苏苏轻轻点头,话音刚落,一阵风裹着哭喊声从前方飘来。那声音细碎又凄厉,混在晨风中断断续续,像是谁家妇人丢了孩子,又像是老翁在哭丧。
灸舞手一顿,抬手示意马夫放慢速度,侧耳细听时,眉头渐渐拧起。
不远处的茶寮外,几个挑着货担的脚夫正围在一起叹气,声音不大,却句句清晰地飘进几人耳中。
甲唉,这血月山是真不能走了......
乙可不是么,前两天的付酒,那么壮个人都被劫了,听说啊,只要碰上的,男的杀了大半,女的被掳走,连三岁的娃娃都没放过...
丙那魔头到底是哪儿来的?
丙占了山不说,连路过都要下手,魔界不管,冥界那边也不管?
乙管啥呀,这地方是魔界跟冥界交界的三不管地带,以前顶多是些穷苦人拦路抢口吃的,哪成想冒出这么个煞神......
马车里,苏苏握着衣摆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灸舞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见“杀了大半”“掳走女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刚要叫马夫停下,下去问个明白,琳琅却探出身来,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口,摇了摇头。
琳琅.别去了,我们...赶时间。
灸舞听琳琅这么说,只好作罢。他抬头望向远处隐在雾中的血月山轮廓,山尖泛着一层诡异的暗红,像是被血浸过。心头那股压抑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