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一家人还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苏晴晴将盖了章的收据,拍在王大夫桌上。
“王大夫,办好了。”
王大夫点点头,立刻对旁边的年轻医生交代起来。
很快,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病床安排好了,二楼,三号病房。家属跟我来吧。”
刘翠娥像是才回过神,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晴晴……那钱……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苏晴晴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脚步不停,压低声音飞快说道:“钱是部队奖励的,师长特批的奖金,来路正当,您放心。”
她给了苏大海一个眼色。
苏大海立刻会意,和高山一左一右,扶起还处在浑噩中的刘铁柱。
“哥,我们去病房。”
黄娟也被人从地上拉起来,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病房是双人病房,白色的床单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刘铁柱被安置在靠窗的病床上,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斑驳的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护士很快来给他挂上了药水。
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一滴一滴,缓慢而坚定地流进他干枯的血管里。
看着病房里那股压抑的沉默,苏晴晴转身走了出去。
苏大海、刘翠娥和黄娟也跟了出来。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丝丝缕缕地往人鼻子里钻。
苏晴晴从兜里掏出一卷钱,递到黄娟面前。
“二舅娘,这个钱你拿着。”
“不!不!这使不得!”
黄娟触电般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头颅剧烈地摇晃着,“晴晴,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钱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什么还不还的!”
“我只问你一句话。”
苏晴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当年那半袋子地瓜干,是三条人命。现在这三百多块钱,换二舅一条命。二舅娘,你说,这笔账,到底是谁欠谁?”黄娟浑身一震,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