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槐树叶被晚风卷着打了个旋,秋生攥着谭月夜微凉的手往墙角的阴影里带,粗粝的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玉镯——那是他攒了半个月工钱买的,说是能驱些小邪祟。他把声音压得比檐角的虫鸣还低,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像在泄露什么天大的秘密:“阿夜,我去镇上给师傅买符纸,等回来给你带点心。街口那家张记的桂花糕,还是你上次说的杏仁酥?”
谭月夜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薄红,连耳根都浸着暖意。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月白色的裙摆——那是秋生特意托布庄的老板娘做的,说衬她的肤色。“都、都好,”她的声音轻得像棉絮,“你快去吧,路上当心些。我……我在义庄等你回来。”话落便抽回手,转身靠在斑驳的砖墙上,不敢回头看他骑车远去的背影。
夜渐渐沉了,梆子敲过三响,义庄里只有棺材板偶尔发出的“吱呀”声。谭月夜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那只玉镯,指尖都泛了白。秋生说去去就回,可这都快子时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她实在放心不下,揣了张九叔画的平安符,提着手帕包好的灯笼就出了门。
村口的老槐树下,昏黄的月光忽然被一团黑影遮了去。谭月夜心里一紧,刚要喊出声,就看见秋生骑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车后座上还载衣衫不整的女人。那女人垂着头发,身形轻飘飘的,谭月夜心头猛地一沉——她能感觉到,那女人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阳气,和自己一样,是游离在阳间的孤魂。
秋生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蹬车的脚猛地刹住,差点把后座的女人甩下去。他慌忙跳下车,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先转头对红衫女鬼抱歉地拱了拱手,才快步朝谭月夜走来:“阿夜?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夜里凉,仔细冻着。”
谭月夜手里的灯笼晃了晃,烛火映得她眼眶发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偏要扬起下巴,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怎么,我出来早了,打扰了你的好事?”话刚说完,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哎呀,我的祖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秋生急得连忙上前,伸手就去擦她的眼泪,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脸颊时,动作都放轻了几分,“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这、这是我路上碰到的,她说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