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哭够了,理智也渐渐回笼。她这才察觉自己还在他怀里,忙不迭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只能别过身去,不敢看他。
"你……"他声音里带着无措,"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她摇头,眼泪又滚了下来,砸在手背上,"只是在想,我该叫你什么?"
"阿禛。"他急急道,像怕她改口,"像从前一样,唤我阿禛。"
"可你不是阿禛了。"她垂下眼,盯着他龙袍上金线绣的江崖海水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皇上。"
殿内陷入死寂。
良久,他转到她跟前,竟单膝跪下,与她平视。这个姿势太过谦卑,明姝惊得想要后退,却被他握住手,按在他心口。
"在你面前,"他一字一顿,"我只是阿禛。"
"明姝,"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烫得她心口发颤,"这里跳着的心,从来只是你的。江山社稷,朕要;你,朕也要。"
她看着他,眼泪滚了下来:"可我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他吻去她的泪,"朕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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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他终是舍不得走,却不得不走。他将她轻轻放回榻上,盖好锦被,指尖留恋地划过她眼角那颗泪痣。晨光透进来,那颗痣泛着微光,像一颗凝固的泪。
"好好睡,"他俯身吻她额头,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私语,"朕晚上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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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他照旧处理朝政,可心却系在承乾宫,寸步不离。奏折上的字句全成了她的模样,他索性推开折子,取过一张纸,反复写着同一个字——姝。
笔落下去,满心满眼都是她。
苏培盛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却不敢多言。
傍晚时分,雍正没再用暗道,而是正大光明地摆驾承乾宫。銮驾停在宫门口时,惊得一众宫人跪了一地,春杏吓得手抖,明姝却安静地站在殿门口等他。
她换了身月白绣海棠的寝衣,头发松松挽着,未施粉黛,清丽得像朵初绽的梨花。
"臣妾恭迎皇上。"她福身,声音还带着昨夜哭过的沙哑。
"不必多礼。"他上前扶她,指腹摩挲她手腕,触到那道旧疤时,心头一紧,"用过膳了?"
"用过了。"
"那陪朕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