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斩获金奖后,沪上的画坛便彻底记住了这对璧人。乔公馆门前时常有年轻学子徘徊,只为能远远瞥一眼那位被才子视作知己的乔先生;美术学校里也流传起新的话本,讲的自然是丹青圣手与护花人的传奇。
这日清晨,路垚在鸟鸣声中悠悠转醒,身侧的被褥早已没了温度,唯有枕畔留着淡淡的沉水香。他揉着惺忪睡眼起身,见雕花窗棂外透进碎金般的晨光,书桌上整整齐齐码着新到的进口颜料罐,旁边压着张洒金笺——是乔楚生遒劲洒脱的字迹:“今日西郊马场有汗血宝马入沪,随我挑匹合意的可好?”
梳洗罢下楼,正撞见乔楚生立在葡萄架下同花匠吩咐什么。晨露沾湿了他月白纺绸衫的前襟,手里攥着两串晶莹的紫葡萄。听见脚步声回头,眉梢眼角俱是温柔:“醒啦?先吃这个解渴。”说着将葡萄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路垚微凉的手背。
马车辘辘碾过青石板路时,路垚倚在乔楚生肩头翻看画册。车帘忽被风吹起一角,掠过郊外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金浪翻涌间竟似铺开了一张天然的巨幅画纸。他眼睛倏地亮起来:“停车!”未等车夫反应,已拽着乔楚生跳下车奔向花海。
“此处光影绝妙!”路垚兴奋得脸颊泛红,就地展开便携画架。乔楚生解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铺在泥地上,又从车里取出折叠椅让他坐着。自己则半跪在旁边,执起油伞为他遮挡渐烈的日头。蜜蜂绕着两人嗡嗡飞舞,落在路垚发梢也不察觉,只顾专注地调配着草绿色与鹅黄。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马蹄嘶鸣声。几匹神骏非凡的良驹由马夫牵着踏过溪流而来,领头的正是那匹通体赤红如焰的汗血宝马。它扬蹄溅起水花时,脖颈上的鬃毛迎风飘动,恰似燃烧的云霞坠入人间。
“阿生你看!”路垚突然放下画笔指向远方。原来夕阳正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将整片天空染成橘粉色,而那匹火炭似的骏马恰好跑到逆光处,剪影被拉得老长印在粼粼波光里。他抓起炭笔飞速勾勒,笔尖几乎要擦出火星子。乔楚生默默退到树荫下注视这一幕,眼底盛满比晚霞更炽热的光。
待到最后一笔落下,路垚长舒一口气转身寻找依靠的身影,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已围了一圈人。有举着相机的记者、穿长衫的文人,还有几个洋人拿着速写本赞叹不已。其中最醒目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画家,他颤巍巍抚着胡须道:“小友这泼墨写意的功夫,可是得了八大山人真传哪!”
乔楚生适时上前替爱人整理衣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