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雕花菱窗,漏进木府最西侧的小院里。这院子看着雅致,内里却藏着乾坤——窗台上摆着缠着银丝的机括匣子,廊下挂着淬了药的袖箭模型,就连阶下的花盆里,埋的都不是花籽,而是几枚打磨得锋利的透骨钉。
木桐是被窗棂外的鸟鸣吵醒的。她趴在案上睡了半宿,胳膊底下还压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暗器图纸,头发乱蓬蓬地顶在头上,活脱脱像个刚从窝里钻出来的小刺猬。她揉着眼睛坐起身,随手抓过铜盆里的清水抹了把脸,镜中立刻映出一张极好看的脸——眉梢弯弯,眼瞳亮得像盛了星子,皮肤是养出来的细腻白皙,只是眼下带着点熬夜的青影,添了几分娇憨。
她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往外走。
木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家底殷实得很。府邸建得气派非凡,青瓦朱墙,飞檐翘角,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穿过后院的抄手游廊,便是种满珍稀药草的园子,晨露沾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下人们端着铜盆、捧着点心,脚步轻快地穿梭在回廊间,见了木桐,都笑着躬身行礼:“小姐早。木桐晃悠到前院,跟正在练剑的大哥打了声招呼,又蹭了大姐递来的桂花酥,惦记着没做完的袖弩,转身就往自己的小院跑。这一整日,她都埋首在那些铁片子和图纸里,直到暮色四合,天边染满了暗红的霞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二哥说好了要陪她去西山采雪心草,还约了在后门碰头。
她胡乱扒了两口饭,揣上暗器囊,踩着墙角的石墩子翻出了院墙。
西山的路并不好走,等两人采够了雪心草,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二哥一拍脑门,懊恼地喊:“糟了,装草药的药篓落在府里了!”木桐自告奋勇:“我轻功好,回去拿,你在这儿等我!”
她足尖点地,像只轻盈的燕子,眨眼就掠回了木府墙外。刚翻上墙头,就听见府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尖锐又凄厉,划破了夜的寂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木桐的心猛地一沉,顾不上暴露,翻身跃入院中。往日里井然有序的木府,此刻乱成了一团。下人们慌不择路地往外跑,丫鬟婆子哭喊声一片,有人撞了她的肩膀,却连头都不敢回,只顾着逃命。木桐攥紧了拳头,连声喊着“爹娘”,拔腿就往正厅的方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