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玟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柳智敏心上。
柳智敏看着她眼底那片死寂的荒芜,喉咙发紧,刚想开口解释,金玟庭却已经转过身,弯腰收拾起实验台上的狼藉。洒出来的试剂顺着桌面边缘往下滴,她伸手去扶倾倒的试剂瓶,指尖不小心沾到液体,只是皱了下眉,就用纸巾随意擦了擦,动作冷静得近乎漠然。
林溪那些带刺的话,那些明晃晃的嫌弃,像是从未在她心上留下过半点痕迹。
毕竟十二年来,她听过的、见过的冷眼和轻视,早就够多了。比起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苦难,这点言语上的刻薄,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更清楚的是,林溪说的其实是实话。
柳智敏是踩着星光回来的,是名校硕士,是活在阳光下的人,身边簇拥着的,是林溪那样和她同频的人。而自己呢?是靠着助学金和打工勉强糊口的孤儿,是蜷缩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的怪人,是连一场安稳的生日都过不了的可怜虫。
她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金玟庭把散落的实验器材归位,又用消毒湿巾擦干净桌面,动作有条不紊。她收拾完,拎起放在角落的书包,看都没看柳智敏一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柳智敏玟庭!
柳智敏快步追上去,伸手想拉住她的手腕,却被金玟庭不着痕迹地避开。
金玟庭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淡得像风
金玟庭“不用解释。
四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柳智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看着金玟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柳智敏无力地垂下手,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冷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
林溪并没有善罢甘休。
被柳智敏呵斥着赶走的那天,她躲在实验楼的拐角,看着金玟庭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从小就黏着柳智敏,柳智敏是她心里最耀眼的存在,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把柳智敏从她身边抢走。
更何况,是金玟庭那样的人。
林溪知道金玟庭视那个国家级项目如命,更知道那份保研资格对金玟庭意味着什么。她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金玟庭的作息——每天晚上十点,金玟庭会离开实验室,回宿舍前,会把当天整理好的数据U盘锁在实验台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