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似乎起了些作用,萧澈的高热在午后褪去少许,虽然依旧虚弱,但神志清醒了许多。两人不敢在涧边久留,简单吃了些阿九用尖锐石块勉强从水潭里砸晕的小鱼(未经调味,腥气浓重),便继续向上游跋涉。
金属片持续的微弱温热,如同黑暗中的烛火,指引着方向。萧澈虽未明说,但他坚持往东偏北行进,似乎也与他要寻回信件的山洞方位大致吻合。两人默契地没有点破这方向的一致性,各自怀揣着秘密,在崎岖险峻的山涧峡谷中艰难穿行。
峡谷越走越深,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抬头只见一线天光。涧水在谷底奔腾咆哮,水汽弥漫,岩石湿滑。行走变得极其困难,很多时候需要攀爬或涉水。萧澈的伤势严重拖慢了他的速度,阿九几乎承担了他大半的重量,自己也几次险些滑倒或被急流冲走。
日头西斜,谷中光线迅速昏暗下来。必须找个地方过夜。
就在阿九几乎力竭时,前方出现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天然石窟,位于崖壁离地约两人高的位置,位置隐蔽,洞口下方还有一块凸出的平台,勉强可以立足。
“那里!”萧澈哑声示意。
阿九搀扶着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平台,又奋力拨开垂挂的藤蔓。石窟不大,但足以容纳两三人,内里干燥,没有野兽栖息的气味,倒是个理想的临时栖身处。
将萧澈安置在洞内相对平坦的角落,阿九又返回平台,尽可能小心地清除他们攀爬时留下的痕迹,并将垂挂的藤蔓重新整理好,遮蔽洞口。做完这些,她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洞中,靠坐在洞口内侧,既能警戒,又能稍稍休息。
夜色完全降临,峡谷底部漆黑一片,只有涧水轰鸣,如同巨兽永不停歇的喘息。洞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给。”黑暗中,萧澈忽然递过来一样东西。
阿九摸索着接过,是一块硬邦邦的、被火略微烤过的鱼肉——是中午剩下没吃完的。他竟然还留着。
“你也吃。”阿九将鱼肉掰开,递回一半。
萧澈没接:“你更需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