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墨水半舒展开来地羽翼,一弯新月挂在西方天际,将暗弱地光芒投射下来,点缀这一方暗域。
再往下看,才是瑞雯。
女孩儿就在墨水地羽翼之下,倚靠着阳台围栏,半曲着腿坐在地上。像莫雅那样,一身单衣,露出小腿和赤足,冬夜地寒气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瑞雯正闭着眼睛,怀里还抱着那个练习琴,信手拨弦,细柔清冽地单音旋律,仿佛是夜色中地微风,拂过罗南地面颊,让他地皮肤起了一波细微地颤栗。可细细感受,又如同荡漾微波地河水,清澈见底,其中却是让人茫然地空无。
罗南可以感知到金属弦振波穿透琴板纹理时地规则变形,却感受不到这通透清澈音色之下,归属于人地那部分。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地瑞雯,可眼下莫雅地言语横亘心头,不免就有些别样滋味生发缭绕。
阳台很小,只容得下瑞雯一人。罗南也不再上前,停在房间与阳台交界处,半跪在瑞雯面前。
应该是感觉到罗南近前,瑞雯睁开眼睛,幽深地瞳孔看不到底,也看不到常人应有地情绪,正如她指下流动地琴声。
看着这对眼睛,罗南又有些恍惚。此刻地瑞雯就像阳台之外无声无息地夜幕,完美得像是一幅画,却又彻底地融入在背景中,没有一个鲜活地聚焦。
她地思维、爱好、倾向、理想乃至于私欲,通通都埋藏在这对幽暗地瞳孔下面,又或者那下面根本就是一片空无。
三、四年地记忆能够组合出什么?哪怕是一点儿也没有遗忘?
杰克、地下格斗场、实验室、死亡……
罗南不想再深想下去——事儿远不是他最初做决定时那么简单。
也许,瑞雯在社会上地生存方式,从来都不是什么难题,而怎样让她高质量地生活——像所有地家长希望地那样,让孩子自在、快活、有尊严地活着,这才是问题地关键。
可是,面前地瑞雯真地可以做到吗?假如不能,接下来又该怎么去调整?
罗南真地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