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大约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在一座缀满灌木的小山丘下扎营休息。
天亮后,范文瑞要带几个人到山顶上侦察,蔡国兰也想看个究竟,便跟了过去。
山丘不高,几分钟就到了顶,向西俯瞰下去,是大片大片的甘蔗田和果园,远远可见一条清碧小河与一条灰sè公路穿插其中。往南边望去,隐约可见海岸线的轮廓――那边大概就是珍珠港了吧。公路呈南北向,从东西向的小河上跨过,小河在与公路交汇后,突兀折了个弯,改向南边流去,应该是要注入珍珠港的。
范文瑞掏出一张图,让孙龙翔展在双臂间,自己举起望远镜,对照地图查看着什么。
“打搅一下,请问,运输先遣队的飞机,要降落在这里吗?”蔡国兰有些疑惑,她不认为那些木头片子拼成的东西能够轻松地在密密麻麻的甘蔗与果树中安全降落。
“不是飞机,是飞艇。”
“飞艇?”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今晚用火堆和灯光信号引导飞艇,接应从上面下来的先遣部队。”
“飞艇……还真是……”
“先遣队的目标,就是那条河上的公路桥。”范文瑞比着手势指过去,同时把望远镜递给蔡国兰。
那是一座外表平淡无奇的小拱桥,桥两头都垒着沙包,设着岗哨,桥上不时有拉着大炮的汽车或堆满杂物的马车通过,桥头周围则是连绵不绝的甘蔗与各种果树。
蔡国兰还是感到疑惑:“要攻占这座桥吗?可是这附近并没有适合登陆的海滩吧。”
“凡事要往长远来看……好了,小孙,小吴,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注意隐蔽,发现动静马上下来报告。蔡中尉,我们先下去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
范文瑞卷起地图:“什么都不做,睡觉,等天黑。”
大约是因为这句话,下山的时候,大家都没那么急了,走几步停一下,摘摘花,采采果子,倒仿佛是和平时期的郊游了。
范文瑞在路边砍了串香蕉,剥开一尝,大概味道不错,便掰了两个递给蔡国兰:“听你的口音,是江浙那边的?”
“家在上海。”
“上海好啊,亚洲第一大都市,看起来比京师还繁华……”
“那个啊,又吵又闹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蔡国兰剥着香蕉,想起家里破产的事,心情一下子低郁起来。
“我是福建厦门的,父亲是公理会牧师,我自然也是教徒,也许正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被指定到这里执行任务吧――嘿嘿,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