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蒂脑子里炸开一个响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婺源县令!
歙州除郡城之外,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县,且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乃是歙州西南之门户。
当初陶雅入主歙州,婺源便一直不安分,处于自治状态,陶雅耗费了不少手段,才将婺源收归手中。
有了前车之鉴,陶雅对婺源下手极狠,一旦杀的人头滚滚,其赋税也是六县之最,因此婺源一直叛乱不断,情况远比绩溪、休宁等县要更加复杂。
一味刚强不行,一味怀柔也不行,须得刚柔并济,恩威并重,这十分考验赴任官员的能力。
方蒂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同僚们投来的目光,可他并不在乎!
他更在意的,是高坐堂上的那道视线。
这不是恩典,这是一场豪赌!
赌他方蒂,能担得起这份重托!
一股热血从胸腔直冲头顶,他攥紧了拳头。
十年寒窗,所求为何?不就是今日!
他猛地昂起头,迎上刘靖的目光,无声地做出回应:我,担得起!
“甲榜第二,进士科赵康,授歙县县令!”
“甲榜第三,俊士科王启年,授休宁县令!”
“乙榜第一,明经科李茂,授黟县县丞!”
“乙榜第三甲,张文和,授歙县主簿……”
后面的任命,方蒂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胡三公念完,他才从巨大的震荡中回过神来,那身崭新的官服,此刻沉甸甸的,满是责任的味道。
“告身文书,官印官服,稍后去功曹处领取。三日之内,必须到任!”刘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谁敢拖延,黜落功名,永不录用!”
“遵命!”众人领了差遣,躬身退出大堂。
“呵,婺源民风彪悍,匪寇强梁遍地,方案首珍重,可别还未上任,便栽了跟头!”
说话的正是赵康。
昨夜的烧尾宴虽当众落了面子,可刺史对他的眷意并不减,歙县县令便是最好的证明。
歙县虽是郡城,可又设有县令。
府衙乃是州郡治所,平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归县衙管。
就比如长安,作为唐朝都城,同样设有县衙县令,各司其职。
在刺史眼皮底下当差,自然方便表现,出了政绩,也能直入刺史之眼。
方蒂脚步一顿,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赵兄此言差矣。刺史用人,看的是策论,是本事,而非出身。官位是用来为民做事的,不是用来攀比的。赵兄若有精力,不如多想想